換來的還是程卿瑜不确定的答案，“我不知道。”

程卿瑜興奮地說着，她那雙炯炯有神的大眼睛中倒映出了場地内燈光的光點。

陸铮笑着對上了程卿瑜的目光，說，“卿瑜，我很高興，你找到了自己喜歡的事情。”

程卿瑜：“嘿嘿，我也很高興。”

三人又聚在一起随便聊了一會兒，謝勝因看了一眼時間，前往了後台。

謝勝因走後，程卿瑜說，“铮铮姐，你的位置在哪兒呀？”

“我看一下。”陸铮應道，從随身的小挎包中掏出門票看了一眼，“左邊觀衆席的第一排。”

“那太好了！”

聞言，程卿瑜露出了一個心領神會的笑容，“那就在我旁邊欸！”

……

在開場的三十分鐘前，陸铮跟着程卿瑜找到了自己所在的位置。

她剛穿過T台，走到左邊的觀衆席時，就看見了坐在了第一排位置的程衍。

程衍正随意地坐在靠椅上，雙腿舒适地朝前伸着，雙手交疊置于身前。

從他的側臉，陸铮看不出來他究竟在看着什麼。

程卿瑜拉着陸铮就往程衍的方向走去，她的腳步剛在程衍的面前站定，就突然踹了踹程衍的腿。

被踹了一腳的程衍，才猛然回過神來。

他看向程卿瑜，一臉無語，“你怎麼越來越……”

但就在他看清程卿瑜身後的人時，未盡的話語便散落在夜風中消失了。

程卿瑜一臉恨鐵不成鋼地說，“和我換位置，你的位置出片效果比較好。”

在程衍猶豫的時候，陸铮已經在她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了。

她低着頭，指尖在手機屏上飛躍着。

程衍：“好。”

陸铮正在回複小高的問題，小姑娘晚上還在努力畫圖提升技術的樣子，讓她總能想起那年的自己。

陸铮回複完以後，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程衍坐到了自己的身邊。

程卿瑜跟程衍換座的那一腳之後，抱着她巨大的相機就跑去了後台。

周遭充斥着其他觀衆陸續落座的聲音，在他們的談笑聲中，程衍與陸铮兩人之間的沉默顯得微妙了許多。

這種看似有其他人在場，實則是真正意義上的獨處，其實讓陸铮還是有些忐忑。

她對程衍沒有任何感情和反應？

那不可能。

三年的時間帶走了很多東西，卻唯獨沒有帶走心髒的記憶。

她每一次看見程衍的時候，心中都不似表面那般波瀾不驚。

可……

陸铮垂下眼，似乎是想到了什麼。

她苦笑了一下，說，“好久不見，程衍。”

程衍置于雙腿上的手相扣着，兩根大拇指正無意識地糾纏在一處，陸铮的突然開口，讓他吃了一驚。

“……”他呆愣愣地扭頭，對上了陸铮平靜的目光後，應道，“好、好久不見。”

“上次同學聚會，因為我和憶柏太久沒見了，所以沒來得及和你叙叙舊。”

陸铮收回目光，看着T台，“你……”

陸铮猶豫了片刻，說，“你過得還好嗎？”

夜風将陸铮的頭發吹得有些淩亂，她擡手理了理，還是覺得有些别扭。

這種别扭來自于曾經相愛的兩人，因為一些無法控制的現實選擇分開，而再會，回憶卻讓兩人都不夠灑脫。

程衍輕笑了一聲，“挺好的。”

他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我原先以為出國了，見過不一樣的生活，有更優秀的學曆，回國以後的就業前景會更好。”

“沒想到，不管多高學曆的人，都逃不掉當牛馬的生活。”

他自嘲地笑了笑，“人生真是處處是驚喜。”

陸铮沒有針對程衍的話題提出任何異議，她輕聲道，

“聽勝因說，你現在回沂甯市創業了？”

“嗯，剛回國那一年，我去了一家國内的互聯網大廠，薪資和發展待遇還算不錯，就是……”

他頓了頓，發出了無奈的笑聲，“就是沒日沒夜的加班，節假日也加班，弄得我有一陣子每天都能在辦公室裡看見太陽升起。”

程衍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自然，但話裡話外的生硬，還是氣氛有些凝滞。

程衍：“那段時間太災難了，我索性提了離職，回來以後在我爸的投資下，才開始創業。”

“上班嘛……身不由己。”陸铮垂着眼，應道，“自己創業的話，時間确實會自由一些。”

“是啊……不過創業了以後才發現，這創業的苦也不是誰都能吃的。”

程衍哈哈笑了兩聲，說，“工作了以後我就有一種感覺，其實大家活在這個世界上都一樣辛苦，沒有什麼不一樣的。”

程衍的聲音很溫柔，溶在沂甯市溫和的夜風中本該也十分溫柔。

陸铮沉默了片刻，溫聲道，

“你說得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