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總笑了兩聲,“發燒了也得喝點酒壓一壓嘛。”
朗陳南假笑道:“太不巧了,她剛吃了頭孢,實在喝不了,張總。”
說着,他作勢将手伸進了自己的大衣口袋,“您看,剛吃的藥還在這兒呢……”
還沒等朗陳南從口袋中掏出鋁箔闆,張總就大手一揮。
他拍了拍自己圓滾滾的肚皮,“嗨,喝不了就喝不了算了,你今天一定得來哈。别的投資人都想見見你千杯不醉呢。”
“嗯,我馬上過去。”
在朗陳南應聲中,張總揚長而去。
打發走了張總,朗陳南才後知後覺自己仍舊拽着陸铮的手腕。
他回過身,看着陸铮紅腫的眼睛,無奈地歎了口氣。
朗陳南:“你自己回去的時候小心點,到家了和我發條消息。”
說着,朗陳南抖了抖自己搭在手臂上的外套,沒等陸铮反對,就将寬大的外套再次披在了陸铮的身上。
“這麼冷的天,衣服穿上吧。”
陸铮低垂着眼,這一回,她沒有反對朗陳南有些近距離的接觸。
他修長的指尖鈎着外套的邊緣,罩住了陸铮。
在他的雙臂穿過陸铮的脖頸,去整理身後的帽子時,陸铮嗅到了他身上除了茶香味之外一絲突兀的酒氣。
朗陳南理好了外套的領子後,下意識地擡手用手背碰了下陸铮的額頭。
朗陳南:“嘶——你到家了以後就好好休息,明後天的投影秀如果你還沒好就别來了,我可以搞定的。”
“……”
陸铮垂着眼,癟了癟嘴,沒吭聲。
朗陳南見陸铮沒反應,低頭看了她一眼。
隻見陸铮微低着腦袋,一動不動。
朗陳南:“走吧?還愣着幹什麼?”
“……”
陸铮聳了聳肩,讓朗陳南的外套能更服帖地披在身上,在朗陳南目光的“洗禮”下好一會兒,陸铮才伸出了手。
她掌心朝上,因為身體在發熱,連帶着白皙的掌心都通紅。
朗陳南挑了挑眉:“伸手做什麼?”
“我的頭孢呢?”
陸铮沙啞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吃什麼頭孢!你要吃的是退燒藥。”
朗陳南強忍着要戳陸铮腦殼的沖動,大手搭上了陸铮的雙肩,将她調了個個,“現在、立刻、馬上回家,然後給我發個消息。不然我就讓小高扭送你回家了。”
下一秒,陸铮毫不留情地邁開腿,離開了江邊。
……
朗陳南原以為自己可以等陸铮病好了以後,再探尋她昨夜崩潰的真相——
他手上提着藥品敲開陸铮家門的時候,又一次對上了邢憶柏困惑的雙眼。
隻是這一回,兩人不再像上次那樣面面相觑,反而單刀直入了起來。
朗陳南朝邢憶柏點了點頭,問:“陸铮好多了嗎?”
邢憶柏眉頭微蹙,她低頭看了一眼已經興奮地徘徊在朗陳南腿邊的Friday,沒吭聲。
邢憶柏的沉默,讓朗陳南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朗陳南沉聲道:“怎麼了?”
“……”
邢憶柏猶豫了片刻,目光上移,落在了朗陳南提着藥品的塑料袋上。
她長長地吐出一口氣,說:“陸铮不在家。”
“她不是發燒請假了嗎?”
聞言,朗陳南的眉心倏地鎖得更緊了,他脫口而出,“她不在家休息的話,她會去……”
朗陳南的話戛然而止。
他往後退了一步,借着樓梯通往外部的門洞,看見了有些暗沉的天色。
穿堂風順着陸铮家的陽台,一路湧向了站在門邊的朗陳南,那一瞬間,他聞見了即将下雨的潮濕。
朗陳南突然喃喃道:“要下雨了……”
那些所有反常串在一起,忽然間在朗陳南心裡串成了一條并不太明顯的可能性。
朗陳南收回看向室外的目光,平靜的眼神直直地投向了邢憶柏。
他沉聲道:“去年七月陸铮的出差,也和今天一樣吧。”
“什麼?”
邢憶柏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輕聲道。
可答案早就在朗陳南的猜疑中發芽了。
“朗陳南!”
眼看着朗陳南摁開了下樓的電梯,邢憶柏扒着門喊道:“你知道陸铮去哪裡了嗎?”
朗陳南站在原地輕笑了一聲,回過頭說:“我想……我應該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