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海樓和張海俠查到不少有關陳皮的案子,這些證據能讓他在長沙做一輩子大牢,他要不是二月紅的徒弟,恐怕得立即槍斃。
二月紅痛心疾首,最終還是将陳皮逐出師門,這件事得暫時瞞着體弱多病的紅夫人,怕她接受不了打擊,畢竟在她心裡,陳皮一直都是很乖很聽話的好孩子。
兩個人還隐隐察覺,這陳皮對自己的師娘有着超出母子之外的情愫存在,他們也是被收養的孩子,性成熟之後,有一個男孩子對張海琪也生過不該有的想法,所以張海樓和張海俠對這種事非常敏感。
二月紅顯然還沒察覺,陳皮應該也還沒做出禽獸的行為,但真讓他留在府裡,那種性格的人,指不定會做出什麼來。
我還是第一次對陳皮幹的事了解得那麼清楚,感覺路過的狗他都會上前踹一腳的離譜。
回了佛爺府邸,他本人竟然不在,管家說,佛爺去了九爺那裡談事情,今晚可能不會回來,讓我們自便。
既然自便,我便抱着被褥枕頭敲響了張海樓和張海俠的房門。
張海樓把我擋在外面,倚着門框道:“幹嘛,私闖黃花軍爺閨房?”
我道:“還黃花兒呢,都破過處了,我今天要和你們一起睡。”
“不行,女孩子家家的,被人看到不好,會被說閑話。”張海樓假裝矜持。
我在門口喊:“海俠哥哥幫我。”
張海樓舌頭舔過嘴角,将我薅進懷裡,把門一關,按住我的後腦,對着我的唇便落下深吻,直到張海俠咳嗽兩聲,他才依依不舍的松開。
“以前怎麼不見你撒嬌?”張海樓把我打橫抱起,回頭對張海俠道,“你就什麼都依着她吧,以後指不定騎我們頭上。”
張海俠整理了一下床褥,揶揄:“現在好像是你抵擋不了誘惑。”
我被張海樓扔上床,接着就開始脫衣服,我當他想通了,要和我翻雲覆雨,結果拿起浴巾就往浴室走去:“收收你腦子裡不堪的念頭,都快從你眼睛蹦出來了。”
張海俠已經洗了澡,頭發還有些濕漉漉的,習慣了自然幹,隻用毛巾随手擦了擦,發梢耷拉在脖頸,緩慢的滴水。
我拿過床頭櫃上的毛巾,輕輕地擦拭他的頭發:“這幾天走那麼多路,腰疼嗎?”
“還好,主要是海樓跑得多些,我隻在附近勘察。”張海俠拍拍我的手,“昨晚走得急,沒來得及告訴你,讓你擔心了。”
我放下毛巾,理了理他濕潤的頭發,輕輕地吻了上去。
張海俠淡淡地笑着,用指背輕撫我的臉:“那位紅夫人,現在怎樣了?”
“再過段時間,她就會咳血了,喉嚨和肺,會像火燒般灼痛,她會非常痛苦,隻能不停的用麻藥緩解。”我從背後抱着張海俠,把臉貼在他的肩頭。
“人,為什麼會得這種病呢。”張海俠見過的病人不多,在他印象裡,除了饑餓和五鬥病,似乎就沒有别的東西能帶走一個人的生命了。
廈門和馬六甲的氣候,就注定了人更容易生存。
我解釋道:“每個人的體内都有癌細胞,隻是發作和不發作的區别,肺癌和敗血症是這個年代常見的絕症,應該跟生活環境有關吧,紅夫人一開始可能隻是肺炎,早年沒有得到有效的控制,加上身體免疫力又不好,是很容易惡化成癌變的。”
“張家人,會病死麼?”張海俠問。
我想了一下,點頭道:“雖然我們體制不同于一般人,但到了某個生命節點的時候,身體内的各個器官是會發生變化,雖不至于癌症,還是會因為衰老而生病,不過,張家後來有專門的一批人研發針對我們這種人的藥物,像器官衰竭這種,能延緩好幾十年了。”
張海俠不置可否,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腿:“來長沙之前,我一直擔心黛石果對我沒有效,這輩子都隻能成為你們的拖累。如今看到二月紅和他的夫人,突然覺得,能活着就好,腿若是能痊愈,自然是上天垂憐,若不能痊愈,有你和海樓在我身邊,也知足了。”
我親了親他的臉,張海俠也回應了這個親吻,我将他的襯衫紐扣解開,手被張海俠扼住:“我想看你的紋身。”
張海俠松開桎住我的手,任由我解開扣子,露出他已經完全顯現的彩色窮奇。
張日山和張啟山也是窮奇,通常紋窮奇者,都必須要有震懾兇獸的氣運,否則會遭到反噬,窮奇對應麒麟,是光明的反面,凡紋窮奇者,必須為麒麟掃除一切障礙。
我輕撫張海俠的紋身,他的胸腹明顯一顫,我故意用力按了一下,張海俠便把身體往後揚了揚。
“小玥,别這樣……”他吞咽唾液,有些口幹舌燥,“現在不能做的。”
我朝他慢慢靠近,笑着問:“不想嗎?”
張海俠吸了一口氣,索性攬着我的腰,吻了下來,他的呼吸格外沉重,身體也越發滾燙,卻還是維持着理智,松開嘴:“想,但不能。”他回過頭,看見張海樓靠着牆看向這邊,嘴角似笑非笑。
“怎麼停下了,不會是我打擾你們了吧。”張海樓隻下半身裹着浴巾,彩色的窮奇圖案跟張海俠的幾乎一樣。
張海俠有些窘迫,但他把這種反應控制得很好,我看不出來,張海樓卻覺得有趣,走過來就把他的襯衫扯開,一下露出半邊胸脯。
張海樓戲谑:“有什麼好害羞的,小玥喜歡看,你就讓她多看看,等人家以後回去了,你就隻能脫給我看了,”
張海俠瞪了他一眼,随即又覺得張海樓說得對,學着他的樣子,脫了上衣,一隻手撐着床鋪,歪頭看着我,像是故意勾引。
他們似乎已經接受了我鐵定會回去的事實,就連張海樓也開始拿這件事調侃,倒是我,反而變得糾結起來,回家的念頭已經在我腦子裡很久沒出現過了。
我擡手摸了摸他們的紋身,怎麼也不會想到,這兩個人的紋身,會是我給畫的,雖然後來張海琪改了不少細節。
張海樓忍不住吸了一口氣,攥住我的手腕,将我帶上了床:“你這麼摸,很容易摸出問題的。”
我睡在他們中間,張海樓的手放在我後頸下面,張海俠抱着我的腰,我一會兒看着天花闆,一會兒又看看他們。
張海樓幾乎貼着我的耳朵在說話:“睡不着啊?”他在我臉上親了一下,“那我親親你,把你親累了,你就睡,嗯?”說着,他便吻了上來。
他的吻帶着極強的侵略性和占有欲,跟張海俠的細細品酌是截然不同的感覺,我無法得知此事的張海俠是怎樣的表情,隻覺得手背與指背也有無數親吻落下。
張海俠也在試圖與我親你。
當我想進一步時,張海樓便退了出來,接着笑了一下,那笑容無比的邪魅,他舔舐嘴上的濕潤,道:“都說了隻是親你,别的可不做。”
“混蛋。”我轉頭對上張海俠,他與我十指相扣,似乎完全不介意和張海樓一起分享這樣的時刻,“你也是混蛋。”
張海俠就笑:“是海樓欺負你,和我有什麼關系。”
我把被單拉過頭頂,不看他們,情欲被撩撥起來,有些難受,張海樓卻像蛇一樣從外面鑽進來,對着我的脖子就是一咬,又貼到我耳邊:“是你自己送上門的,躲不了。”
我從被單裡探出頭,張海俠便又親了上來。
等他們徹底放過我的時候,已經到了兩人能忍耐的極限,隻能跑去浴室發洩完了才出來,說什麼都不跟我睡一張床了,枕頭一拿,便打了地鋪,并警告我要是不安分,就把我捏睡着。
我覺得好笑,躺在床上怎麼都平靜不下來,終于還是開口了:“我不想回家了。”
兩個男人一怔,張海樓随即笑道:“你現在不想回,是沖動行事,就跟你說的那個什麼吊橋效應差不多,算不了數的。”
我不服,趴在床邊盯着他:“我是認真的。”
張海俠對我道:“小玥,你現在對我們做出承諾,我們是會當真的,若是某天你後悔了又要回去,我們怎麼辦?”
我愣住。
張海俠躺在伸手就能觸碰到我的位置,他擡起胳膊,撫摸我的臉頰:“睡吧,明天還要早起看診,雖說是那位夫人命中注定的事,但你總得做做樣子。”
我不知道該如何回應,他們已經閉上了眼睛,漸漸呼吸平穩,像是已經入睡。
我不想打擾,他們在外奔波一個通宵,應該很累了。
可“留下”的心思,絕不是因為一時起意。
一個月後,張啟山告訴我,他和二月紅也要北上,前往新月飯店參加拍賣,欲得鹿活草,一切都按照我預想的那樣發生了。
想進入新月飯店,必須有邀請函,張啟山和二月紅自然沒有,但我有,張啟山拿着我的邀請函翻看,上面說可以帶不超過4名下人随行入内,加上張海樓和張海俠,那就剛好4個。
“我和二爺,會喬裝成你的手下,與你一同進入飯店,你有什麼想說的?”張啟山單刀直入,雖是問我意見,實則已經安排好了,隻是看我有什麼要求,他能滿足就滿足,滿足不了的,也不會勉強順着我。
張啟山和二月紅要做我的手下,這是我之前完全沒想過的走向,我以為他們有辦法自己弄到邀請函,又或者,以他們的身份,已經收到了邀請,結果并沒有。
我和張海樓兩人交換眼神,他又露出玩味的表情,因為知道我和張啟山的關系,現在曾祖父變小弟,他怎麼會放過取笑我的機會。
二月紅以為我不願意,便道:“小玥姑娘,你有什麼難處都可以告訴我,我知道你也要參與競拍,但你想要的是黛石果,與我要的鹿活草不沖突,若是姑娘答應幫我們進去,我可以替你拍下黛石果。”
我連忙擺手:“沒有什麼難處,就是,你們兩位屈尊當我的手下,我不習慣。”
為了得到鹿活草,傾家蕩産的何止是我曾祖父,二月紅同樣傾盡所有,險些連宅子都抵押出去了,他哪還有閑錢幫我拍東西。
張啟山道:“既然沒有意見,三天後出發,大家各自收拾要帶的行李。”
我提醒道:“你們多備點兒錢,聽說鹿活草價值連城。”新月飯店能人異士衆多,總能在非常刁鑽和奇險的地方找到珍貴異常的草藥,直到現在,新月飯店每次舉行拍賣會,必有一味藥,雖說不是人人都敢點天燈,但每次競價都是一番頭破血流,這也是飯店屹立不倒的根本。
張啟山和二月紅看了看對方,心照不宣。
當天下午,仆人突然搬來兩箱衣服,他們把衣服挂在衣架上,又将各種首飾擺在展示台上供我挑選。
仆人對我道:“這是佛爺吩咐我們給您備上的,方便您在北平使用。”
我問:“是借給我穿嗎?”
仆人道:“小姐說笑了,您現在是府上的二小姐,這些自然全是佛爺送給小姐的,佛爺讓小姐選一些帶上,剩下的便留在家裡,以後再穿。”
我有些受寵若驚,本來我對穿着沒有要求,想必新月飯店那樣的地方,不能随意對待,張啟山才考慮送衣服首飾。
全都是時下流行的秋冬裝,什麼顔色和樣式都有,真正意義上的古着了。
倒是張海樓很是不甘,雖說知道張啟山和我關系,見他那麼大方,想到自己還從來沒有給我送過禮物,就有種被比下去了的感覺,當天便從先前那家店買下八音盒拿回來送我,張海俠也不甘示弱,在店裡挑了一塊古董表。
也不知是從哪裡學來的,一人買了一束玫瑰花,像洋人那樣對我似模似樣的開始用英語求愛。
明明是很庸俗的舉動,可他們做起來就像在演《羅馬假日》,浪漫得要命。
現在連二月紅都知道,我和他們根本就不是兄妹。
檢查行李的時候,張海樓把八音盒從我的行囊裡拿了出來,放在床頭櫃上:“這東西怎麼還帶上了,回來再拿吧。”
“萬一不回來了呢?”我道,長沙之行本來就是臨時決定的,以我和張啟山現在的熟絡,他點了天燈之後,不用我提,也會把黛石果給我,用不着非要等到回長沙。
“怎麼回不來,你曾祖父可是真把你當小妹在對待,搞不好二月紅還要你幫忙給那紅夫人用藥,他不會放你走的。”張海樓看透了張啟山,他有籠絡人心的手段,即便是利用,也會讓對方心甘情願,“而且,黛石果具體要怎麼使用,還需不需要藥引,是熬煮還是蒸煎,張瑞林也沒說太明白,長沙這地方我和蝦仔都喜歡,跑個來回不要緊,讓莫雲高再多活兩天吧。”
我撥弄着八音盒上的花紋,道:“海樓,我10歲那年,你來給我慶祝過生日,送的就是這隻八音盒。”
張海樓第一次聽我提到200年後的自己,來了興緻:“我那時候長什麼樣,老了還是年輕的?”
“我記不清了,應該跟現在差不多吧。”我道,“張海樓,是不是我一旦回去了,你就要放棄我?”
張海樓愣了愣,看向張海俠,不明白我為什麼這麼說:“怎麼會,我肯定好好的活着,等你長大。”
我望着張海樓:“可除了10歲那次,你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了。”
未來有關張海樓的事,我很少說的那麼詳細,一來我确實跟他不熟,二來,擔心有些天機提前透露,對本人的運勢會有影響,就像算命的人,就算知道結果,也不會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