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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于意雲何(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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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嬌生掀開車簾向外瞧了瞧,遠遠地,似乎已經能夠瞧見敦煌城了。

一陣大風卷着沙塵撲面而來,林嬌生“唰”地放下車簾——好險,差點兒又被糊一臉。

從姑臧到敦煌,這一路行來迢遞千裡,且春日多塵沙,此刻,他們這支隊伍裡的所有人都是灰頭土臉,疲憊不堪。

“怎麼啦?”坐在林嬌生身旁的北宮茸茸把一顆小腦袋湊過來,軟糯糯地問。

“快到敦煌了。”

“真的?!”北宮茸茸立時興奮起來,“到了敦煌我就可以去找他了!”

林嬌生的面色有些難看:“當着我的面說要去找他,還這麼高興,你覺得像話嗎?”

末了又嘟哝了句:“白養你了。”

北宮茸茸撒嬌地笑着把頭往林嬌生前襟蹭。她的頭發柔軟細膩,蹭在下颌處,癢癢的。

“小郎主别不開心呀。”

“你連他叫什麼都不知道,更别提他是何身份,家住哪裡,家中尚有何人。什麼都不知道,你怎麼找?”

林嬌生講話向來聲音溫和,可這幾句話裡卻有着顯而易見的怨念。

北宮茸茸把腦袋從林嬌生前襟擡起,眼現一抹笃定精光:“我要是見了他,肯定能立馬認出來!”

“先說好,找你那故人的事兒先不急,進了城你得跟着我,不許四處瞎跑,萬一又像上次那樣被人欺負,我可萬萬不答應。”林嬌生語氣嚴肅。

北宮茸茸趕緊拍胸脯保證:“小郎主放心,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我可以慢慢找他,我不着急。”

有了這保證,林嬌生心下稍安,又問她:“餓嗎?”

北宮茸茸點頭。

林嬌生變戲法兒似的拿出一個小布包,打開來,裡面整齊地碼着一條條烤好的小魚幹。

别看魚幹不大,可每一個都烤得極好,外表是一層淡淡的焦黃,透過焦黃,似乎能看到裡面的白嫩魚肉。且每條小魚幹都是肚腹鼓脹,看就知道内裡一定是滿滿當當的魚籽。

北宮茸茸兩眼放光——她最喜歡魚籽了。

林嬌生拿起一條小魚幹遞給她。

這丫頭真是一點兒淑女樣都沒有,接過小魚幹,三下五除二就吞入肚中。

吃完還意猶未盡地舔了舔手指,之後又扭頭想去舔林嬌生的臉。

林嬌生一把捂住她的嘴,壓低聲音斥道:“說多少次了不許舔人!就是記不住!”

北宮茸茸被林嬌生捂着嘴,一雙圓溜溜的眼睛委屈地眨巴眨巴,口齒不清地說:“資道惹……”

林嬌生放開她,見她一臉委屈的表情,于是擡手在少女毛茸茸的頭毛上毛茸茸地挼了兩下。

北宮茸茸也是個沒出息的東西,最喜歡被喜歡的人摸頭撓下巴,林嬌生這一摸,她就不委屈了。

恰在此時,馬車外傳來幾聲長長的吆喝,不一會兒,車停了下來。

有個家仆隔着車簾對林嬌生道:“小郎君,前邊過了龍勒水就是敦煌城,大人讓您下車,咱們要渡河了。”

“好。”林嬌生應道。

等這倆人磨磨蹭蹭膩膩乎乎下了車,立刻就被眼前一條壯闊的河流驚得目瞪口呆。

——是龍勒水。

龍勒水乃冥水支流,發源于長年冰封雪覆的祁連山最高峰之疏勒南山,以冰川融水和雨水為其主要水源。(注釋1)

此時正值春來,冰消雪融,萬流解凍,河水随之大漲。

放眼望去,隻覺長河澎湃而此身如芥,甚至連對岸高高聳立着的敦煌城樓也有些看不真切。

此情此景,直如莊生所言:百川灌河,泾流之大,兩涘渚崖之間,不辯牛馬。

林嬌生正想着,忽聽其父林瀚站在不遠處裝模作樣地咳了幾聲。

“咳咳咳——”

這咳嗽打斷了林嬌生腦内的詠歎,急走兩步上前行禮:“阿爺。”

林瀚怒吼一聲:“阿什麼爺!”

林嬌生趕緊改口:“父親。”

林瀚這才滿意。

林瀚乃林嬌生之父,林嬌生管他叫“阿爺”本沒有問題,但“阿爺”這稱呼,叫出來總感覺帶着些親昵的味道。

親昵不好嗎?

不好。

林瀚認為,親昵則不敬,不敬則大逆不道。尤其是作為一家之主,一定要嚴肅、嚴厲、嚴苛!

故而,在家裡,他老婆(也就是林嬌生阿娘)不能管他叫“夫主”“夫君”,要叫“大人”;林嬌生也不能管他叫“阿爺”,必須恭恭敬敬地叫“父親”。

林瀚原本在河西國沮渠氏手下為官,後來不知因何事得罪了河西王沮渠玄山的胞弟、景熙侯沮渠青川。

沮渠青川要殺他,但河西王本人覺得這人留着也還算有點小用,把他遠遠打發了,眼不見心不煩就是。

至于打發去哪裡……敦煌似乎是個不錯的選擇。

就封他個“巡檢令”,讓他去敦煌巡察,借此機會惡心一下敦煌那對兒李氏叔侄也挺好。

說至此處,便不得不略提一提而今的天下形勢。

自晉永嘉之亂後,胡馬踐踏中原已逾百年。這百年裡,中原地界萬民塗炭,萬骨齊哭。

胡人在中原沃土上你争我奪,整個北方隻有河西尚算安穩。市井間有歌謠唱——“秦川中,血沒腕,惟有涼州倚柱觀”,說得正是如此。

不過,雖則安穩,也仍舊來來回回換了許多政權。

首先是涼武王張軌建立割據政權,史稱“前涼”,而後是三河王呂光割據,史稱“後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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