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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得未曾有(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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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翩簡直忍不住要歎氣,心道不就是一個吻而已你需要想這麼久嗎?

他正要說你趕緊洗洗睡吧别在這兒打岔了,就聽雲行之鄭重地說:“郎主,你是不一樣的。”

李翩微怔:“什麼不一樣?”

“你想啊,要是換了别人,比如……比如我,我要是對雲将軍,這樣那樣……”雲行之停下來,擺了個别别扭扭的奇怪姿勢,而後繼續說:“你覺得她會如何?她會不打我嗎?”

李翩想了想,雲安可能仍舊不會生氣,但會把雲行之吊起來,然後拿鞭子抽他。

想到雲安面無表情抽人的樣子,以及雲行之慘兮兮的哭嚎,他突然覺得有些好笑。

雲行之見李翩笑了,自己也高興起來,傻笑道:“我說得對吧,至少雲将軍不會拿鞭子抽你!”

“你可真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李翩扶額。

雲行之對李翩說他“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似乎沒有任何異議,非但沒異議,看起來還很高興,死皮賴臉地繼續将頭偎在李翩膝旁。

“郎主,那個林瀚,總感覺他有問題。”

雲行之縮了縮腳,把自己蜷成一個舒服的姿勢,懶洋洋的聲音從李翩膝彎處透出。

“你又聞到味兒了?”李翩打趣道。

“沒有。但我知道,西河王派他來做什麼巡檢令,肯定沒安好心。”雲行之笃定地說。

李翩輕輕歎息,面上神情是苦澀的:

“沮渠玄山是派他來敲打我們呢。”

聽了這話,雲行之把臉擡起來,一雙亮閃閃的眼睛看向李翩,問道:“什麼意思啊?郎主給我講講。”

李翩擡手一指旁邊的書箧:“去把輿圖拿來。”

不一會兒,雲行之将涼國還存在時繪制的疆域圖捧到了李翩面前。

李翩接過輿圖,起身走到書案前,“唰”地一下攤開。

他擡起玉骨铮铮的手指,點着輿圖上幾個重要位置,說:

“河西地界原本為三家所據——最西邊是我們李氏,南邊是鮮卑秃發氏,中間夾着匈奴沮渠氏。鮮卑秃發氏已為鮮卑乞伏所滅,其勢力一部分歸乞伏氏所建立的秦國所有,還有很大一部分歸附于沮渠氏。去年春上,我做主讓城,将酒泉讓給了沮渠玄山。如今沮渠氏據有北至柔然,南至吐谷渾,東接秦、幽二州,西至酒泉的廣袤地界。”

雲行之看着輿圖,有些不解地問:“他這也算廣袤嗎?我們的地盤明明比他大得多啊。”

他說得沒錯,單從輿圖上看,涼國的地界确實更為廣袤。

自武昭王李暠立國以來,仁民愛物,廣納賢良,西域諸國紛紛來附。

如今,李氏的地盤北至烏孫巴爾喀什湖,南至阿耨達山,向西直達蔥嶺,向東……縱使已讓出了酒泉以東所有領土,卻仍據有敦煌這顆戈壁灘上的璀璨寶珠。

誰知李翩卻苦笑着搖頭:

“問題就出在這裡。我們看起來地盤大,但其實都是禍患。《左氏春秋》有句話說得好,‘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正可用來形容我們如今的狀況。”

雲行之眨巴眨巴眼睛,有些沒聽懂。

李翩耐心地為他解釋:

“烏孫、鄯善、于阗、疏勒、焉耆、龜茲……這些地方皆為附屬,其實并非我們所有,說白了就是一盤散沙聚于一處,若有好事,則争相上前;若有壞事,自然一個比一個跑得快。倘若我們與河西國開戰,隻怕到時人人打的都是坐山觀虎鬥的主意,根本無法指望他們出兵相助。”

“西域出産玉石、美酒及各種奇珍異寶,而敦煌卻像是一道門,扼住了東西交通之喉,也正因如此,敦煌才能倉廪充盈。”

“沮渠玄山是個兇暴蠻橫之人,此前我們以酒泉相奉,又對他俯首稱臣,望他網開一面,他确實沒有趕盡殺絕……但我想,他留給我們的時間不會太多了……”

“他會打過來?”雲行之一驚。

“遲早的事。”

“那我們怎麼辦?”

李翩鳳眼一挑,用開玩笑的語調說:“還能怎麼辦,左不過是我肉袒出城去受死罷了。……隻希望他殺了我之後能放過敦煌百姓。”

雲行之一把抓住李翩手臂,語帶哽咽:“郎主不能死。”

見他這樣子,李翩反而笑意更濃:“我還沒死呢,你怎麼就哭上了。”

雲行之蹲在地上,垮下一張少年意氣的臉,嘟嘟哝哝道:“我不管,他可以死,你不能死。他要是殺你,我替你去死。”

李翩在他頭頂挼了挼:“怎麼一張嘴就是你死我死的,淨說些不吉利的話。快去睡吧,你今日在林子裡狩獵跑了一天,累了吧。”

“要怎麼做郎主才能不死?”哪知雲行之卻是個執拗的性子,非要把這問題掰扯清楚才行。

“若是能殺了沮渠玄山,或許我就可以不用死。”李翩輕聲說。

他沒有告訴過雲行之,他此前為何會做主讓出酒泉。

千萬人皆用此事罵他,說他是懦夫、慫包、奸佞,可那些人不知道的是,涼王李忻剛愎自用、好勇鬥狠,為了跟沮渠玄山一決勝負,将酒泉所有兵力幾乎折損殆盡。

城中收到李忻陣亡消息的同時,還收到了河西國大軍的最後通牒——讓他們馬上投降,再不投降就屠城。

他知道沮渠玄山做得出屠城之事。

那些匈奴人,隻會比李忻更兇殘,更暴虐。

沒有人知道,他當時是抱着必死之心打開城門的。

李謹還小,去姑臧當個樂不思蜀的阿鬥也算是歸宿。

沮渠玄山看不上李謹,不會把李謹怎樣,可他,河西王一定不會讓他活着。

——他可以死,但要讓城内數萬百姓得以生還。

也許是佛陀慈悲,不忍心看他這麼快就死去吧,沮渠玄山當時身受重傷并未親臨,來受降之人乃征遠大将軍、景熙侯沮渠青川。

景熙侯接了降表,收了酒泉,并且同意李氏去國号,稱臣子,退敦煌,他這才得以撿回一條殘命。

可這條殘命究竟能活到幾時,誰也說不清。

猛虎依舊在側,亮着可怖的血口和利齒,等時機一到,就會撲上來咬斷他的喉嚨。

想到這裡,李翩自嘲地笑了笑——讓它咬吧,不過是個破破爛爛的皮囊罷了。

雲行之扁着嘴似乎真的在努力思考有什麼辦法能殺了千裡迢迢遠在姑臧宮城裡的那個河西王,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就見鹿脊居的婢女鳴蟬快步行至暖閣門口,恭敬地說:

“禀涼州君,胡小娘子來了,現下正在外書齋等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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