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在林家狀如瘋癫的姜雪櫻漸漸地被抛在了腦後,林念春情不自禁地将綿兒拉在懷中坐下,綿兒嬌柔地擰着身子:“恩公今日不開心,綿兒願為恩公解憂。”
林念春笑着說:“你怎麼知道我今日不快?”
綿兒嬌羞地說:“恩公的一舉一動都牽動着綿兒的心。”
如此大膽直白地表白反倒是叫林念春意外,也覺得眼前人實在是自己的好紅顔知己。
剛回林家的周潔就知道了姜雪櫻小産的消息。
林夢秋正在擺弄從舅舅家帶回來的小玩意兒,本來對這滿不在乎直到覺得房間内氣氛有些壓抑,才看到母親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便收了那小玩意兒坐到母親身邊。
“娘何必生這麼大氣?孩子掉了,那是她沒福氣。再說了,哥哥還年輕,孩子總會有的嘛。”
周潔歎口氣摸着林夢秋的手:“你這傻孩子哪裡知道,這小産是最傷身子的了。更何況你沒聽說,那姜雪櫻是半夜流血,到了第二天才被發現這才請了大夫來,這麼久的時間,誰知道她以後還能不能?”
林夢秋有些不明白:“能什麼?”
周潔歎口氣:“還能不能再有孕。你可聽好了,要是以後嫁人去了婆家,懷有身孕的時候可要格外小心。若是一不留神,那可指不定往後就再也不能有身孕了。”
林夢秋驚訝地張嘴:“這麼嚴重?”
周潔道:“隻能看姜雪櫻的運氣了,我當然是盼着她早點恢複。這當初相看的時候就是瞧中她身子骨好,誰知道竟然這麼沒有用。”
這一日,林念春又到客棧,卻發現綿兒臉色有些差。林念春親自攙扶了綿兒躺下:“你這是怎麼了?可是哪裡不舒服?我去為你請個大夫來看看吧。”
綿兒楚楚可憐地搖頭:“不必了,我隻是胃口不好,有些惡心,休息休息就是了。綿兒沒有家,幸得遇上恩公才有了安身之所,如今住在此處,一應花費都是公子,又怎麼好再叫恩公破費請什麼大夫呢?”
林念春溫柔地說:“瞎說什麼?銀子難道還能比你更重要?快别這麼說了。”
等到大夫請來替綿兒把完脈,臉色卻是有些奇怪。那大夫先看一眼林念春,又打量一眼床上躺着的綿兒:頭發并未盤起,還未嫁人。
“不知公子與這位姑娘是何關系?”那大夫斟酌着問。
林念春不明所以有些着急:“這位姑娘到底是生了何病?你倒是快說,怎麼如此不爽利?”
那大夫瞧着林念春着急的樣子倒是猜出來幾分,心下有了幾分把握才說:“無妨,這位姑娘隻是有了身孕而已。”
這話一出,像是驚雷一般,林念春呆呆地怔住了。
那大夫隻看一眼便覺得不對,連忙拿了診費拎着自己的藥箱告辭,而林念春隻嘴上客套兩句就連相送出門也忘了。
綿兒瞧着林念春并不是喜悅的神色,咬咬牙就說:“恩公可是為我腹中這個冤家發愁?”
林念春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綿兒卻自顧自地繼續說下去:“想來這孽根歡喜地來投胎,卻不想時運不對。我不過是無根浮萍,得了恩公的照拂已然感恩不盡,又如何能因為一身污了恩公清白?既是恩公不喜,就去向大夫開上一包藥,了結了這冤孽。”
說罷,看着林念春臉色陰晴不定,又柔柔地說:“隻要能夠陪伴在恩公左右,綿兒已經三生有幸,如何能再奢求?如今鑄成大錯,珠胎暗結,少不得綿兒也随着冤孽去了,成全恩公的名聲。”
林念春一聽這話,隻覺得心上難受。上前來攬住哭得肝腸寸斷的綿兒:“綿兒你别這麼說。是我強占了你,也沒給你名份,叫你不明不白的守在這客棧裡。”
綿兒抱着林念春翻了個白眼,卻是哭得哀泣:“那恩公,你說這冤孽可該怎麼辦?”
林念春被這嬌弱地哭泣聲哭得心都亂了,隻說:“自然是帶你們回家,見過父母。”
綿兒淚眼朦胧得問:“可是恩公父母可會同意?”
林念春憐惜地抹去綿兒的淚水:“盡說傻話。我家裡那個前些日子小産了,母親正為我的子嗣發愁,如今你可不就有了?這是大喜事,如何會不同意?”
綿兒破涕為笑,撲進林念春懷裡:“恩公,綿兒真是三生有幸遇到你,要是沒有你我可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