驢車上頓時變得滿滿當當。這倒是叫賈木匠不好意思:“來的時候着急,鄉下也沒個什麼鋪子,都沒給你們帶東西,這怎麼好意思。”
外婆笑着說:“我們小櫻和小桃關系好,是親親的姐妹,不必計較這個。要說我們也是匆匆忙忙,也沒準備上。這都是自己家鋪子裡賣的,也不值錢,你們路上吃一吃,别嫌棄。”
秦招娣也笑着說:“雪桃現在可也是我的妹子了,你可不許欺負她。”
旺兒插嘴說:“這關系亂套了!賈大哥分明是我兄弟的!這下降低輩分成妹夫了!還不得叫我一聲小舅子,也得巴結我了!”
衆人大笑起來。
秦招娣一邊笑着一邊拍旺兒:“好你個貧嘴猴兒,還不趕快套上車回去,等到天黑了,就不好趕路了。”
姜雪桃這才戀戀不舍的上了驢車,三個人揮着手遠去了。
外婆拉住姜雪櫻的手:“好啊,找到了雪桃總是喜事一件。今日可是已經認下了,日後來往也是便利的。這雪桃的男人我瞧着也是個憨厚老實的,而且心裡是真的疼雪桃呢,更何況還和旺兒相熟,可不比操心了。”
姜雪櫻也說:“是啊,幸好她雖然匆匆嫁人,可是人家也是真心待她。這樣就很好,不然的話,可真的是叫我愧疚死了。”
“這人呢,是各有各的造化,各有各的緣分。我們小櫻的造化不知道在哪裡呢。”
姜雪櫻知道外婆想到自己是被休棄的,難免悲傷,隻好安慰外婆說:“我的造化不就是您嘛?要不是您,我早就已經死在大街上了,哪裡還能有今日?要說,今日帶着雪桃去鋪子裡買了胭脂水粉,還不都是托外婆的福?不然我們那裡能有這錢?隻能是在郊外的尼姑庵裡,吃上一碗稀飯就阿彌陀佛了!”姜雪櫻邊說邊雙手合十閉眼做拜佛狀,外婆被她逗得大笑,直用手去推她:“你這丫頭,現如今也會尋我的開心了!”
秦招娣本來靠着牆在笑,見狀忙來拉姜雪櫻:“你這丫頭有外婆疼還嬌氣呢,叫我們這些沒人疼的該怎麼辦呢?真是該罰你!”
外婆攬住秦招娣:“你如今跟着我們,也叫我一聲外婆也就是我的孫女了,你們我都疼的!”
粗糙的手摸在秦招娣的臉上,秦招娣不覺眼眶一熱:“阿婆說的是真的,我可就叫你外婆了。你可得也疼我。”
外婆用手擦去秦招娣的淚:“好孩子,我就是你的外婆。不但是你,就連旺兒那小家夥我也疼呢。我老婆子本來是個孤苦無依的命,誰知道如今時來運轉,倒是有了一群的孫子孫女圍繞膝下,熱熱鬧鬧的!這可真該念佛謝謝了!”
大家笑做一團,一旁燒火的文興也跟着笑,外婆見了文興就喊:“你這傻小子隻跟着傻笑!人家都說你傻,可你幹活起來倒是麻利得很。你怎麼不也跟着趕快叫一聲外婆?”
文興不動聲色的看一眼正躲在外婆背後的姜雪櫻,低下頭認真燒起火來。
外婆無奈地歎口氣:“你說說這孩子,有時候看着是聰明的,有時候看着又是個傻的。”
秦招娣說:“外婆着什麼急呢,我聽人家說,這人有大智若愚的呢。瞧着是個蠢,其實最是有福氣的。我瞧着我們文興就是這樣的人呢。”
整個後院嘻嘻哈哈的,文興蹲在竈台前,隻覺得火光映在臉龐上也映在了心裡。此時的他面對着竈台,隻留給那嘻嘻哈哈笑着的三人一個背影,所以無人看得到他的眼睛裡有不甘、有恨意······
所有的事都順心如意,人做起事、幹起活就更賣力,對着客人也就更有耐心,那些小摩擦的也就不放在心上了。
而店家越是笑臉相迎、越是大度開懷,在這店裡吃飯的感覺就更好,一時間,盧記面點的風頭越來越大,雖然隻是一間小小的食肆,可是在這東市裡頭的名聲卻大了起來。除了早上的時間大廳裡滿滿當當,就連下午的時間,這鋪子裡也是坐滿了人,秦招娣的點心更是讓吃過的人贊不絕口,以至于鋪子裡下午的點心不得不限量供應。
可這一限量,買不到的人更是猜測這點心的味道,就更是要加錢買到不可。
盧記面點的生意興隆,從早到晚總是人頭攢動的。四個人在鋪子裡忙得腳不沾地又滿是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