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招娣笑了:“這位客官倒真是好笑,盧家的事自然是盧家人自己做主就好,何必要外人來多管閑事呢?”說話間刻意咬重了外人兩個字。
姜松語咬着牙說:“好好好,好得很。好一個姜雪櫻。從此我就當死了這個女兒!此生再也不複相見,若是違背此誓,我姜松語當天打雷劈!姜雪櫻這個孽女罔顧人倫,她也不會有什麼好日子過!自然老天有報應等着她!”
即便今日隻是假成親,可這樣的詛咒也實在是太惡毒,秦招娣臉色一變,隻是還沒來得及說話,身後就有人開口。
“虧得這位姜老爺還是衙門裡做事的讀書人,殊不知子不教、父之過?正所謂父慈子孝,自然是父慈在前,才有子孝。如今姜老爺氣急敗壞如此詛咒,老天爺有眼,自然也知道究竟是該報應于誰。我倒是勸姜老爺口上積德,雷電劈到頭的時候可莫要後悔!”
這一番話有理有據,還句句都是為姜松語着想,姜松語幾次張嘴想反駁卻找不出什麼話來,隻好氣哼哼的一甩袖子走了。
秦招娣驚訝地說:“文興,你平時一聲不響的,可不知道你原來這麼能說啊!”
文興剛才那一番話仿佛是個意外,現在又恢複了那副沉悶不語的樣子,聽到秦招娣的話隻是微笑。
秦招娣也有些無奈,看着眼前打扮後更加俊秀的年輕人:“你在樓下招待招待就做做樣子也去新房裡待待。再怎麼說,這後院還有雇來的人,也不能叫他們瞧出來。”
文興點頭。
這茶樓三樓原本留了房間來做客房,可是始終也沒有人來打尖兒,秦招娣所幸又收拾出一間來做姜雪櫻和文興成親的新房。
姜雪櫻蒙着紅蓋頭坐在床上,雖然知道這一切都是假的,可是在文興推門進來的時候,她還是感到手心冒汗。
文興進到房間,看着周遭大紅的喜字,也似乎是頗為局促,隻是站在門口就不在動作。
兩個人就這麼詭異地僵持着。
姜雪櫻從蓋頭下邊看出去,隻能看到一雙黑靴子踩在門口的地上,又想到平時文興本身就不愛說話,所以就自己打破沉默,主動開口說:“裡長立好婚書了吧?”
“立好了,已經上報官府了。隻是,”文興略一停頓還是說:“姜老爺來過。”
姜雪櫻顧不上害羞了忙問:“他來做什麼?可是來阻攔裡長的?”
“他來的時候,裡長已經立好婚書走了。他說了兩句話就走了。”
文興沒有直說,可是姜雪櫻猜出了那不是什麼好話。
姜雪櫻歎口氣,沒再說話。
文興看着床上坐着的身影在歎一口氣以後,雖然看着還是那麼挺拔,卻無端的帶上了一些頹唐。
文興從懷裡摸出一包饴糖,向前走了幾步,遠遠地遞給姜雪櫻。
姜雪櫻接過來一看:“是饴糖!”她有些欣喜。
這糖好吃卻粘牙,姜雪櫻雖喜愛吃卻也十分克制,并不流露出來,是以外婆都不曾發現姜雪櫻的這個喜好。
“這糖粘牙,少吃為好,但我想着今日興許你會心情不好,所以吃點自己喜歡的也無妨。”文興淡淡地說道。
姜雪櫻有些意外:“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吃?”
文興沒再說話:他雖然平時不說話,可是眼睛卻始終跟随着姜雪櫻,她的小小喜好自然是知道的。
姜雪櫻沒等到回答,也早就習慣了文興的沉默寡言,剛才說來許多已經很意外了。所以就不再理會,自己拿出一塊糖放在嘴裡。
甘甜的滋味在嘴裡蔓延開來,讓緊繃的心情也放松了不少。
姜雪櫻隻覺得紅蓋頭在頭上格外的沉悶,橫豎也是假成親,看着文興這始終和自己保持距離的樣子也知道文興不會來掀開蓋頭的。于是姜雪櫻自己動手掀下蓋頭。
房間裡靜谧,稍微的一舉一動都會顯得格外清楚。
姜雪櫻動手的時候,文興恰好轉過頭來,正巧一眼就看見蓋頭掀開的樣子。
平日裡頭,姜雪櫻忙碌,隻是随意的在臉上拍一點香粉,又塗一點口脂就算做是打扮了,今日可是細細地由着秦招娣和姜雪桃兩個人打扮過,格外的嬌俏妩媚,再加上紅蓋頭剛被掀開,姜雪櫻适應光線的時候眼睛微眯,顯得更有一種魅惑。
文興一時看呆了,就站在原地目不轉睛的看,等到姜雪櫻眼神适應了房間裡的光線直直地和自己四目相對,文興也沒有收回視線。
兩個人就這樣四目相對,隻覺得四周的空氣似乎都要變得躁動起來。
姜雪櫻下意識地咬咬嘴唇,可就是這下意識的動作,使得文興的眸子變得有些迷離,他情不自禁地上前兩步:姜雪櫻嫣紅的唇瓣那樣動人,像是在等人品嘗的一顆紅櫻桃。
姜雪櫻已經人事,看着文興向前兩步,身子不由得前傾,似乎是等待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