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公堂裡立刻安靜下來,接着就是一片喧嘩聲。
“什麼?周大人?什麼周大人?”
“你真笨,那不就是在說周縣丞?”
公堂之上,衙役中的同僚不敢議論,那眼神卻是一個勁兒地往周縣丞身上瞟。
周縣丞氣急,偏偏這劉三被折磨許久,水米不曾下肚,又受夠了驚吓,說話的聲音喑啞不已,周縣丞并沒有聽出來他的聲音,于是憤怒地說:“那麻袋裡究竟是誰?裝神弄鬼!是誰指使你來誣陷本官?”
文興冷笑一聲,将麻袋“唰”地一下解開,劉三的眼睛猛見光明,還不真切,怯怯地環視一周後才咧着大嘴哭喊道:“蒼天啊,我還活着!我沒死啊!”
周縣丞在文興解開麻袋的瞬間就已經認出了劉三,心裡怒罵:沒用的劉掌櫃,叫他處理了劉三,卻是叫劉三跑到這兒來了!
可是在這種情形下,無論如何是要撇清兩人之間的關系的。
于是周縣丞怒罵:“你究竟是誰?為何無緣無故的誣陷本官?”
那劉三這時候也認出了周縣丞,他扯着嗓子就喊:“周大人!表哥!救我啊!”
這一聲表哥一出,周圍人的眼神更怪異了。
周縣丞恨不能上去親自堵住他的嘴:“你瞎說什麼?誰是你表哥?胡說什麼?”
劉三此時也發現了事情的不對勁兒:怎麼周縣丞沒坐在首位,而是自己坐在一邊?
文縣令一直冷眼看着這周縣丞與劉三,此時見兩人都沉默下來才問:“哦?周大人,從前竟不知道你還有一門遠方表親啊!真是失禮了,敢問周大人是否要把這位兄弟放了?”
這話一出,公堂之上的人還沒來得及說話,外頭圍觀的百姓先開口了:“呸!狗官!圍護自己人?”
周縣丞隻好硬着頭皮說:“各位稍安勿躁!文大人,本官清清白白!不曾做過虧心事!這位也許是對本官有所誤會!”
文縣令笑了:“說得好,周大人果然是清廉!既然如此,看來就是堂下人随意攀扯了。周大人乃是朝廷命官!豈容得你放肆污蔑?來人啊,先給我打上二十殺威棒!叫他知道厲害!”
劉三聽了大喊:“周大人!救我啊!救我啊!”
周縣丞有些為難,卻還是對着文縣令說:“文大人!不如還是饒過他吧!”
文縣令正色道:“可别這麼說!周大人你的一世英名都要被這家夥毀了,方才他說的大家都聽到了,那可是說的人命官司!那可不是開玩笑的,他這樣往你身上潑髒水,怎麼能行?給我打!”
衙役們立刻拿出長條凳,把劉三架在上面就左右開弓打起來。
随着棍棒沉重地落在皮肉上的聲音,那劉三不過挨了兩下就扭着身子鬼哭狼嚎起來。
“娘啊!天啊!”
二十棍打完了,文縣令又問:“堂下人如今可已知道污蔑朝廷命官的後果了?再說話可要注意點兒,再不說實話皮肉可是要疼了!”
劉三癱在地上直哎呦,賈木匠挺身說:“大人!小人鳴冤是為清風山廬芙蓉酥緻人死亡一案。清風山廬乃是被冤枉的!方才一開始這人說的話大人你也聽到了,是有人指使的!”
文縣令便說:“清風山廬這茶樓的案子本官也有所耳聞,,沒想到你們卻有這麼大意見,鬧上公堂擊鼓鳴冤不說,還攀扯上了周大人的清白。看來這案子不能不重新查一遍了。”說完又對着周縣丞說:“周大人,此事也是為了你好,你不介意吧?”
周縣丞咬着牙說:“何必勞煩文大人費神呢?小小插曲,下官不會放在心上的。”
文大人卻說:“周大人放心,本官一定換你一個清白!”
接着就說:“本官宣布,清風山廬一案,重新審理!”
驚堂木一拍,文縣令這才問道:“方才一番本官也聽出來了,堂下攀扯周大人的就是那苦主劉三吧?”
劉三答應着:“小的正是劉三,被害了性命的正是我那苦命的娘。”
文大人點頭:“既如此,茶樓掌櫃帶夥計共有四人收押在監牢裡,都給我帶上來!”
姜雪櫻等幾人被帶上來。
這是出事以後,文興第一次看到姜雪櫻:她瘦了,身上的衣裳也髒了,可是眼神卻還是那麼亮。
等到涉案人皆跪倒在公堂上後,文縣令又說:“如今舊案重審,本官給你們皆有機會,先請苦主陳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