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姮側腰回身收勢,身法奇特,堪堪躲過這擊,卻也感覺到皮肉上怕是挨了擦傷,可見唐鵬剛才那下可是出了殺心。
唐鵬這邊護刀心切,卻晃眼看到燕姮脖子間的項鍊,心中一驚伸手去抓,正好被燕姮抓到錯處,一個側身回踢下了死腳,唐鵬正中要害跪在地上,疼得兩眼發蒙就感受到被人壓在地上扣住了脖子,才慌忙啞聲喊道:
“可是鏡齋的前輩?”
多年不聽這一名字,燕姮神色一晃,眼中藏鋒:“你知道鏡齋?”下手中力氣收了幾分。
“前輩手下留情,我是藏洞的”唐鵬壓下喉中腥甜說。
燕姮聞言挑眉,扣着人脖子讓人直跪在地,唐鵬空了雙手連忙結印,食指繞中指一穿,無名指小指緊扣,大指内收,手腕向下一翻,做了一結。
燕姮見狀,暗道還真的是藏洞的。
這是多年前師門在邊境行走,若是遇到品性德行值得相信的生死之交,便會教對方一手結,便于日後相遇,免得錯認。
竟然是...師門舊交,燕姮松了手,向唐鵬也做了一結,手背相靠,食指拇指相扣,其餘三指微蜷,結狀猶如鏡像。
唐鵬那邊看了,竟然真的是鏡齋的人,才徹底松了口氣。
這時假裝上衛生間的楚随終于出來了,本來就不算幹淨的屋子,兩人一打,更像遭了賊一樣。一時拿不準是個什麼形式,隻是默不作聲地走到燕姮身邊。
唐鵬那邊拱了手,壓着聲音道:“久不見鏡齋的前輩出入,沒想到今日得見。”
門外還有個監視者,以及不知道什麼身份的女鬼,兩個人打架都打得輕手輕腳,現在也一樣不敢放了嗓子說話。所以兩人說話都小聲悄摸的。
燕姮問:“既然是藏洞的,姜慕成可認識?”
唐鵬道:“我輩分小,二十一年前太爺仙逝時我還沒生。”
消息無差,燕姮這才真正信了唐鵬的話。師門書裡寫過,藏洞開派就與自家有過交情,後輩的遇見都留三分情面。
燕姮那邊還在沉思,唐鵬倒是忍不住了,問:“曆來說鏡齋多與人為善,今日不知是怎麼得罪了。”
這是在問罪了:你家這麼久都沒在江湖裡混迹,怎麼一來就開始打人。
燕姮聽了覺得惡人先告狀,也是好氣,說:“都說藏洞的以忠勇出名,你看着兩小孩就摸刀,我難不成還等着你砍?”
唐鵬臉一抽,眉尾都跳了起來,抽出了背後的刀,說:“我是被刀咯着背了,扶一扶。”
看着自己手裡的刀,表情扭曲得厲害,想着自己是白挨一頓打。
一場誤會。
氣氛緩和下來,唐鵬笑眯眯地湊過來,說:“真的是好多年都聽過鏡齋的前輩了,”望了眼一言不發的楚随,“鏡齋終于又進新人了?”
燕姮笑着挑了他一眼,說:“師門說藏洞的都是老實人,你這心眼子倒是挺多。”
說打就打,說收就收,挨了燕姮那麼幾下,臉上也不顯,倒是揚着笑臉來套近乎,問消息。
被燕姮堵了回來,唐鵬也不氣,還是樂呵呵地道:“邊境裡就咱鏡齋的傳說多,我頭次得見,也是好奇。”
燕姮倒是不接他這話,直接問:“你們藏洞這次進來是找什麼?我幫了。”
唐鵬擺擺手,臉上帶了幾分得意,那模樣不像個平庸的中年男人,倒是有了幾分少年意氣風發的味道,揚了揚手裡的刀,說:“我搞到手了!”
難怪剛才燕姮要奪刀,他才發了急。
燕姮道了聲恭喜,準備道别拉着楚随走人,卻臉色一變,死死盯住了大門處。
門把手,被扭響了。
黑色的發絲,絲絲縷縷地從鑰匙孔和門縫鑽了進來。
要命了。
這是唐鵬的第一個念頭,反應過來抓了燕姮和楚随的手就朝卧室裡沖。
楚随覺得自己的手被扯得生疼,這身體的小短腿差點沒跟上唐鵬的步子摔一個狗吭泥,感覺自己被唐鵬拽着跑飛起來,才站穩就看到到了卧室衣櫃面前。
唐鵬拉開衣櫃門,塞人,進櫃,關門,一套動作行雲流水。
兩個人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和唐鵬一起蹲在衣櫃裡了。唐鵬畢竟是個中年男人身形,能擠進衣櫃已經是勉強了,在衣櫃裡根本站不直,隻能将将坐進來。為了完全利用衣櫃的空間,燕姮坐在他的腿上,楚随坐在燕姮的腿上,三個人像疊羅漢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