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随抿了抿嘴,看着燕姮的後腦勺,說:“唐鵬給的信息可信嗎?”
燕姮說:“你别看他好像涉世未深的少年氣,其實給我們有用的信息一共就兩條。”
“一是如今的邊境對每個外者有安全屋的設定,二是,王順和吳麗經常打架卻沒有人管。這兩馬上就得到了認證,沒有什麼好懷疑的?”
“藏洞是什麼?”
燕姮轉身躺平了,望着天花闆歎了口氣:“你也聽到他叫我鏡齋了,進了噩夢邊境一個人單打獨鬥活下來的幾率小,有能力的就漸漸把人組織起來,成了規模,像我們,像藏洞,起家的早,起名字就跟那些江湖組織一樣。什麼門、派、樓、閣、堂,各個階級分得清楚。”
“我們到哪一級?”
燕姮輕笑了下:“鏡齋隻是鏡齋,有鏡齋的時候,還沒人能分級。”
楚随也轉過身來,趴在枕頭上聽她講:“鏡齋很早?”
“如今留下來的有真事記載的在唐,但也有什麼唐寫漢事,漢記上古的故事,就像那種我爺爺聽了了他爺爺說太祖的事,這種我都當故事瞧。”
“那藏洞呢?”
“鏡齋、藏洞,這種敢大大方方把進入邊境方式寫在組織名字裡的,都不是善茬。“東鏡西洞,南枕北鈴”這便是邊境的四家。我們因為強,所以不怕人觊觎,藏洞在鏡齋後面點出現,但也晚不了多久。”
“至于南枕北鈴,以後遇到了在和你說。”
楚随也就沒在追問“南北”的事,而是繼續問燕姮:“你是說‘鏡’和‘洞’?我們是通過鏡子進來的?我不是自己落進焚燒地嗎?”
燕姮給楚随掖了下被子,說:“你是小倒黴蛋了,是‘鏡’感知到,直接拉進來的。藏洞據說他們是門内有一石洞,被找上的人就從那個洞裡過渡到邊境。”
“為什麼唐鵬說他今晚就先出境?他不需要解開這層邊境的劇情?”
“是,”燕姮道:“藏洞這一支血脈極其特殊,他們的‘信’從來隻和東西相關,隻要找到東西,抹殺掉在邊境的身份,他們就能出境。據說這樣的人百年不得一個,藏洞這一支,比我們還凋零些,所以今天遇到藏洞的人我也詫異得很。”
“找到東西就能出境?”楚随輕聲說:“聽起來輕松多了。”
“輕松?”燕姮歎了口氣:“藏洞門人,入邊境者,年不過三十。”
“代代早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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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醒來,兩人吃了早飯就出去了。
唐鵬消失了,二樓住了一個黃臉消瘦的女人。
樓裡的人卻沒覺得有什麼不對。
看來唐鵬這個角色和主線沒有關系。
午飯過後,楚随被燕姮強壓着睡了午覺,理由是晚上估計還有的折騰,小孩扛不住。
楚随根本不信她的鬼話,這身體又不是他的。
但還是躺在了床上,問就是胳膊擰不過大腿。隻支棱着耳朵,仔細聽着她的動靜。
燕姮去到了外婆的卧室,如今已經雜亂起灰。老式的木床,上面挂着白色的帷幔,床上堆滿了老人生前的衣服。一些村子裡會有習俗:親人走後,就要把他的衣物一起燒了帶下去,怕他們路途漫漫,少了衣物。
但陳随外婆的東西,看着這個樣子卻還是都在。
靠牆有張黑色木桌,上面壓了塊玻璃,玻璃下全都是些老照片,多是陳芳陳随幼年的照片,夾雜着幾張青年男女,五官輪廓十分相似,應該就是陳芳陳随的母親和舅舅。
身後的床突然發出“吱呀”一聲,驚得燕姮猛一回頭,卻什麼也沒有。仔細一看,或許是衣服壘得太高了,倒了下來壓在帳子上扯響了。
燕姮走過去,掀開帳子。房間裡燈也不算亮,有帳子一擋,床上更昏暗了,一摞一摞的衣服壘在那,像一團一團的黑影。
按道理人走後,過去的衣物是都要燒掉的。這層邊境裡,留着“百日燒紙”的風俗,卻沒燒衣服嗎?燕姮疑惑着,過去把衣服重新疊好。
“咳咳”
突然,房間裡響了一聲虛弱的咳嗽,聽不出是哪個方向。燕姮一驚,猛地轉過頭去低聲呵道:“誰?”
房間裡空無一人。
“啪”一堆衣服裡掉出一個小冊子。是燕姮剛才猛地轉身,扯到到衣服散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