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随并不适應這種直接的認可,有些不自然地别過臉去,繼續說:“但是,這些是基于目前的王順是劇情原人物,而不是‘外者’的基礎上的。”
“對,”燕姮道:“因為你沒有最初接觸王順,有這樣的考慮很周全。但是,我可以肯定現在的王順就是這層邊境的原生王順,不是外者。因為他的性格展現太直接了。上一個外者‘王順’前晚才死,如果現在是一個外者,哪怕他當時立刻投射進這層夢境,也很難在這樣短的時間裡收集到足夠多‘王順’和這棟樓的信息,表現出這麼鮮明的個性無異于找死,比如第二天一大早對吳麗動手,出門賭博,對陳芳進行言語騷擾等等。外者會有對劇情的一個試探階段,但現在的王順沒有。”
這幾天的經曆,讓楚随很難不把自己很久以前在學校裡,聽同學們玩過的一個叫“劇本殺”的遊戲聯系起來,他問燕姮:“要是,這是一個鐵頭玩家呢?”
張嘴跑火車,偏偏運氣夠好,就是撞對了。
燕姮笑得很輕松,話卻很驚悚:“那我明天就殺了他。”
她歪了歪頭,看着楚随笑意不減,配着陳芳稚嫩的臉,甚至透露出一些天真的殘忍,道:“阿随,你知道的,我比較慫,對于這種不穩定因素,我不介意殺人的。”
矛盾,卻意外的合理。
害怕意外,于是犯險去鏟除意外。
楚随淡定地看了她一眼,說:
"哦"
燕姮本想用自己的經曆告訴他在“邊境”裡做“鐵頭玩家”的人,是多麼可怕的亡命之徒。他們不在乎活命,不在乎規則。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先下手為強。但是看他這樣平淡的反應,覺得完全沒必要了。
挺好。
自己還是挺會挑人。
晚上意外的風平浪靜,兩人燒了紙,回去了。到家楚随和燕姮說,燒紙時自己晃眼看到了一個老人,很像是...外婆。
燕姮不意外的擺擺手,說:“我們是在邊境,看到什麼都不意外。”
她可不覺得那天她在外婆房間,突然聽到的咳嗽是幻覺。
這位老人家,很疼孩子。
第四天了。
吃了早飯就有小孩在樓下喊楚随出去玩,
楚随同孩子們走了,臨走前回頭望了眼樓上,燕姮站在窗口望着他,朝他揮了揮手。他步子一頓,停了下望着燕姮,也慢慢擡起手揮了揮。
還是五個孩子,但并不是都樓裡的。
楚随開始數樓裡的孩子:一樓的吳麗家沒有小孩,二樓的唐鵬出境了,新出現的女人沒有孩子,三樓的周志生夫妻生了對女兒,比陳随小一些,四五歲的樣子,叫周潇潇和周灑灑,跟在一群大哥後面跑,還有四樓楊紅豔家沒有見到過的張晨晨。
加上陳随陳芳,樓裡也是五個小孩。
有了之前他和燕姮的推論,下午的捉迷藏遊戲裡他有了心理準備。所以,當玩到最後,做“鬼”的周潇潇帶着四個孩子繼續找人的時候,他也并不訝異,隻是沉默地跟在他們身後,和他們一起找那個不存在的玩伴。
周潇潇年紀小,找了許久也沒有人,性子耐不住就着急起來,紅了眼睛,周灑灑看着妹妹要哭自己就先哭起來了。楚随看着周潇潇淚汪汪的眼睛,邁着小短腿還要繼續找。抿了抿嘴,蹲下身把她抱了起來,結果高估了陳随的身高和體力,人剛抱起來才站直,就晃裡晃蕩地後仰,摔了個屁股蹲。
周圍的小孩哄然大笑,周潇潇也不哭了,愣愣地看着被自己坐在身下的楚随。回過神才忙不慌地起身來,拉着他問:“随随哥哥疼不疼啊。”
疼,感覺兩屁股墩都發麻。但楚随面色不變的搖了搖頭。
大人們陸續都在喊孩子回家吃飯了,楚随也就牽着兩姊妹往樓裡走。把她們送到三樓時,她們沒跟着父親進門,而是突然神神秘秘地叫住了他,招了招小手讓他蹲下。
楚随依言蹲下,周潇潇附在他耳邊悄悄說:“随随哥哥,潇潇不是笨蛋,潇潇找到了陽陽哥哥的,但是陽陽哥哥說...”
“噓”
她将食指豎起放在小嘴中間,比着噤聲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