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術法的隔空一現而已。
魔神完全可以阻止黎蘇蘇離開,最後他卻任她被送走。
為什麼?
鳳九總覺得與最後那一眼有關系。
太荒謬了。
黎蘇蘇不知其中曲折,她推了推鳳九,喚道:“小九,你都看到了吧?五百年後三界慘狀。”
“絕對是我危言聳聽。”
“也并未是我對他苛責、偏見。”
“當你看到未來,目睹結果,就會明白,有些事是注定的,難以改變。”
鳳九怔怔地盯着黎蘇蘇。
黎蘇蘇隻當她被驚着了。
“而現在,唯一能夠阻止他的,隻有你了。”
鳳九聲音嘶啞地問道:“你想我做什麼?”
“抽出邪骨。”
“毀掉它。”
“澹台燼就不會再成為魔神了!”
黎蘇蘇早已想好法子。
隻是,這法子,唯有鳳九才做得到。
鳳九:“為什麼是我?”
“他因你生出情絲。”
“落下情淚。”
“淚可化為滅魂釘。”
“集齊九枚滅魂釘,釘入澹台燼心口,才能粉碎邪骨。”
黎蘇蘇說得很清楚。
如果可以的話,她甯願自己動手,也不會告訴小九。
女子動情,本就難舍難分。
要讓她親手傷害心愛的男子,必定痛苦萬分。
故而,黎蘇蘇猶豫幾日,這才決定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勸說鳳九。
天知道她提前打了多少腹稿,才開了這口。
水袖藏着的食指動了動,鳳九比黎蘇蘇預想中的鎮定得多。
鳳九舔了舔唇瓣,略顯幹澀:“如果,在大婚前,仍然沒辦法集齊滅魂釘呢?”
黎蘇蘇靜默。
她不敢正視鳳九。
雖然,已在心中将所有的可能都事先預想了一遍。
“如果仍然沒辦法集齊,最後隻能在婚禮上……孤注一擲。”
在地宮看到那一幕,黎蘇蘇不得不承認,澹台燼再不是,對鳳九卻是真心實意的。
否則也生不出情絲。
所以,大婚那日,便是最後期限。
那一日,澹台燼必定卸下心房。
到時候隻需鳳九多說些情話……誘他再一次動情……最後必能如願!
黎蘇蘇底氣不足,自然深知此法不太磊落。
夜裡,風涼了。
涼得有些厲害。
鳳九推開窗戶,面色如秋水:“毀掉邪骨,他會死麼?”
黎蘇蘇沒再上前。
“或許,隻是重傷,不會危及生命。”
鳳九笑了。
笑得好生諷刺。
或許而已,起碼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他會命喪于此,不是麼?
黎蘇蘇不忍看下去。
她隻機械的重複:“為了三界命運,你是青丘女君,明白什麼是顧全大局,對麼?”
鳳九攥緊拳頭。
扯出一抹僵硬的笑:“顧全大局……一切為了青丘……這些,年幼時,姑姑教導過的,鳳九不敢忘。”
“所以?”這一刻,黎蘇蘇忐忑極了。
鳳九回眸:“所以,我同意。”
“我同意親手抽出他的邪骨。”
黎蘇蘇激動落淚,上前輕輕摟住鳳九:“小九,對不起,對不起!”
“如果恨我,你能好受些的話。”
“就恨我吧。”
鳳九沒有抗拒,沒有推開她。
在黎蘇蘇耳邊,忽而輕聲問道:“蘇蘇,此法打從一開始你就知曉麼?”
如果早早就知道抽出邪骨的法子,她為何不一開始就讓澹台燼愛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