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哉記憶中,父親蒼純很喜歡這女孩,白哉見他抱起過這女孩,帶她認朽木家的花木。母親也喜愛她,好像就隻有自己與她不親。
大概是小孩不愛說話,難以和青少年溝通。
唯一那次,碰到四楓院夜一來鬧他,正比拼瞬步,夜一卻“咦”了一聲,停了動作。
穿着粉紫和服的女孩站在廊上,靜靜地看着這邊。
夜一好像發現了什麼寶貝,抛下自己過去與她說話,還伸手捏女孩的臉。
女孩滿是抗拒,卻沒能躲開夜一的魔掌,當時眼睛就水汪汪地湧上眼淚來。夜一卻越看越喜歡,将她大力摟在懷裡,女孩隻能向白哉發出求助信号。
白哉也煩夜一,但說了幾句夜一不聽,他管不着了,便繼續練劍。過了會兒夜一跑來找他,懷裡抱着哭成了淚人的女孩,問白哉怎麼辦。
他讓夜一自己想辦法,夜一卻一把将女孩塞給他,說:“别哭啦,他要帶你出去玩哦。”
四楓院家的公主說着消失了,朽木家的世子當然不打算帶女孩出門,要将她交給侍者。女孩卻以一雙小狗般的眼睛望着他,眼巴巴的樣子,叫白哉沒法拒絕。
“騙你的不是我是那個家夥!”他氣得要跳腳,最後還是翹了練習課,帶着女孩出門。
後來夜一那家夥卻陷害他,說他弄哭了女孩,還擅自将女孩帶出門去,叫朽木家的人找了好一會兒。
女孩那時紮的小辮,今天在流魂街叫做愛花的女孩,留着一模一樣的式樣。
朽木白哉記不大請那金發女人的名字了,因她年輕,雖與母親同輩,他卻叫她姐姐。
女孩的名字倒是有印象,大家都叫她......神娜。
神禮心娜,所以是神娜,但記憶裡的女孩和眼前這個人,要說能聯系在一起的也隻有……
“白哉哥哥?”神禮心娜語帶遲疑,陷入長時間的怔神,随即輕笑了一聲。
确實是一人,但這一笑,莫名叫白哉火大。
“抱歉,”神禮心娜立刻擡手掩去這笑,轉向朽木銀鈴,眼眸低垂,“想來是太久沒見,白哉哥哥與我都變了許多。”
朽木銀鈴看向白哉:“你連名字都沒說嗎?”
“是我疏忽了。”朽木白哉垂眸。
從一開始就那麼多事,他哪裡有自我介紹的時間。
他以為她到朽木宅時就知道了,誰能料想她會這樣太遲鈍,連門口的名牌都沒注意。
“好了。”朽木銀鈴說:“你母親的房間還留着,和從前一般就是。”
“朽木爺爺,我——”
“無需多言。”朽木銀鈴起身,一錘定音:“自此看着便是了。”
活到了這個歲數,雖說朽木家下任繼承人還沒着落,朽木白哉到底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了,可今天聽祖父所言,大神家沒落竟與朽木家也有些關系,還多少有些他不知曉的過往。
他陪同祖父回宅院,路上詢問此事。
“平日你隊裡就夠忙,見上一面都難,也就沒與你說。”朽木銀鈴道:“你不必介懷,大神家走到如今這番地步,我們家并未插手。不過那孩子的母親精通食療,當年我屢次請她來為蒼純調養,因此才結下了這緣。如今大神家生出亂勢,我們也不能袖手旁觀。”
父親去世對他影響頗深,祖父提起,白哉的心情不禁也沉郁了幾分。雖是三言兩語,但可察祖父的照拂之心。
多年前,志波家沒落之時,祖父也試圖伸出援手。白哉也明白,祖父将大神家長女接來,是為了讓想胡來的人知道,大神家可不是他們能趁亂投機的。
至少三思而後行,有威吓作用。
而大神家承了朽木的情,日後諸多也更方便行事。
半年前,身為貴族的綱彌代家已陷入混亂,如此短時間内重蹈覆轍不是件好事。
“恕白哉冒昧。但問祖父,若她憎恨大神家,怎麼會留在這裡,給大神家保全自身的機會。”
“我們旁觀者清,那孩子卻有她的難處與局限。白哉,你可知大神家有兩把刀?”
“白哉知道。”
大神家有兩把刀,一把主殺,一把主愈,是為對付靈王而打造。兩把刀隻在大神家家主間代代相傳,正如銀白風花紗之于朽木家。
“是刀選擇人,正如斬魄刀。”朽木銀鈴肅聲道:“知道這件事的世上不足五人。在那孩子沒幾歲時,殺之刀就選中了她。”
被刀選上的人,不是活下來成為刀的主人,就是被刀侵占身體死去。神禮心娜的母親吓壞了,在那個雨夜,她抱着瀕死的神禮心娜逃出大神家,來朽木家求助。
那晚大神典博也來了,想将妻女接回去,所以朽木銀鈴才會碰巧得知有關大神家雙刀的真相。
“神娜謝我,是因我勸大神典博将她母女二人送離。那之後我聽說大神家将神娜接來了,也聽說她去真央讀書,但并未見過她。”
“大神家的家主之位從沒有過女性。”朽木白哉問:“是刀的選擇?”
朽木銀鈴沒有很快解答他的疑惑,于是朽木白哉知道了。怪不得神禮心娜開口就問他是不是去殺她的,又說會給他帶來麻煩。在她身邊,或許沒有和祖父一樣,能夠詢問并給予指引的人。
朽木銀鈴緩緩道:“一年前,我收到大神家主拆人送來的消息。”
“是他請您去找她?”
“靈王已死,他說大神家必會有人作亂。他說自己做了錯事,無法獲得女兒的原諒,告知了我神娜的所在,托我将她送回大神家,讓她扶持其幼弟成為家主。”朽木銀鈴問:“白哉,你還想讓她加入護廷十三隊嗎?”
他這般問,卻不是要白哉立刻做出回答。
“天人永隔,離心離德,皆為苦事,”朽木銀鈴歎道,“生者唯需撫慰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