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琪亞,該休息了。”白哉開口。
“幾點了?”露琪亞說,看向了鐘:“這麼晚了?!”
時間快到十二點,神禮心娜則說:“夜生活才剛開始吧。”
露琪亞想留下,兄長已親自來說,也隻有離開。抱着神禮心娜簽了名還按照她的描述畫了兔子恰比的小冊,露琪亞出了房間,向她揮了揮手。
神禮心娜也慢吞吞地起身,走向白哉,雙手背在身後,略微扭動,心情很好的樣子:“很捧場,很可愛。”
白哉本想說她的,聽到露琪亞被誇,心中喜悅,又即刻懷疑是不是她看出來他不滿,故意說這些。
在将她從流魂界帶回來的路上,白哉已領教過她的古怪了。
“你明天也要去五番隊開早會。”朽木白哉說。
想到早會,神禮心娜的靈魂就開始飄忽:“你給五番隊發的通信送過去了嗎,可不可以在上面寫我會晚些到?”
“……已經發了。”
“啊,可惜。”
兩人一前一後走着,神禮心娜走在前面,朽木家院中靜得隻有蟲鳴,月色通過水面灑在各處,光斑搖曳。
在沉默中,神禮心娜輕聲道:“我在想改姓的事。”
朽木白哉抿唇。
“隻要通過中央四十六室,把我調離番隊輕而易舉……隻要呆在這兒,避開一時無妨,但一世呢?貴族的榮譽、驕傲、金錢和地位我都不想要,我隻想離開這個姓氏……但即使和夜一小姐一樣,我也絕不可能被除名……除非,我死。”
她是刀的刀套,僅此一把,會被利用到死。
身後一直沒有聲音,神禮心娜以為白哉不會開口了,便聽他道:“缺少一個無足輕重的死神不會給瀞靈廷帶來影響,一個不可或缺的則不一樣。”
他意外認真給了建議,叫神禮心娜更大膽了些,她還以為他會讓她回去。
“今天夜一小姐對我說,”她回過頭,倒退着走了幾步,“‘讓一個貴族屈辱的方式不隻是讓它沒落,令它被另一個貴族的姓氏收下,可能也不錯’,白哉哥哥,你覺得呢?”
白哉的嘴角抿得更長,就他聽來,這不會是夜一自己想出來的。
神禮心娜到底是被代表大神家的刀選中了。
有意識的人會出錯,有意識的刀不會,既然能控制靈王的刀選擇了她作為主人,她也就在某種意義上代表了大神家。
“你……恨大神家?”白哉問。
“……我不知道,”神禮心娜悠悠說,“我希望他們都消失,就像人希望蚊子消失,這是恨嗎?”
可說出問題的白哉也不清楚這份心情。
若說他恨過誰,恐怕隻有他自己。
後悔日久,就成為了更重的什麼,可以稱之為“恨”嗎?恨自己沒能讓绯真活下來,恨自己沒能一開始就救下露琪亞,或許,也恨自己沒有能為父母做些什麼。
兩人無言地站着,直到雲遮蓋住了月亮。
神禮心娜先笑了。
“說到底,這是我自己的事,”她旋轉腳步,手撫過腰間的淺打,“還是先睡覺吧。肯定有一天,會得出答案的。晚安。”
她像風一樣消失在了轉角,朽木白哉好似明白了她為什麼還會笑,而他也不自覺地彎了眼睛,在意識到這點後,再次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