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呼吸已從未有過如此有如此強烈意識的不暢。
幾乎是啞口無言。
她一次都沒想過平子真子會如此直接地點出,如此……不加掩飾地表露自己。可以說,一點兒都不像是她從朽木白哉抑或是這幾日虎徹勇音身上所見過隊長風範。
他的聲音明明還和往常一般,聽來卻頗為嚴肅,叫神禮心娜分不清是的确如此,還是因自己心虛染上的一絲錯覺。
猜中了啊。
平子看到神禮心娜的表情,坐回椅子上,手搭在椅背上,翹起一條腿,又恢複了以往姿态,甚至更加放松:“還是别這麼做吧,你說謊的水平太差了。而且,你的事我也從喜助那裡聽了些,直接說實話比較簡單。”
浦原喜助不是個喜歡和人談天八卦的人,在現世的交集足以叫神禮心娜确認。平子真子是與他頗為投緣,還是說,她看錯了人?
至少,浦原喜助并不知道大神家最大的秘密。
在金發男人的注視中,神禮心娜先移開了視線,就像一隻尴尬時假裝很忙的小貓。
随後,她才垂下眼睛,發出比她自以為中小得太多的聲音。
“我從沒和誰說過。”她說。
“别看我這樣,也活了一把年紀,”平子依舊輕飄飄道,“經曆過的事情多了去了。貴族家的一點事還不會吓到我。”
“……”
但是,要将它告知沒有關系的人,到底還是有些困難。
母親去世後,這世上知曉這件事的,隻有她和大神家的,一隻手都能數過來的人。可她也不得不承認,她确實編不出謊話。
四番隊的隊員說她是食物過敏,可她不記得自己吃過什麼不應當放入口中的,檢測也一無所獲,她總不能對平子說她是食物中毒暈倒在那裡?
“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神禮心娜幾乎是有些小心地開口,又确實地擡起了頭。
平子真子聳了聳肩。
“你看到了什麼?”
“你倒在地上,涅在你旁邊。”
十二番隊的隊長叫做涅。
神禮心娜之所以知道,是好幾個人說涅隊長極為古怪,似乎是一位科學狂人,讓她不得不提起些警惕。
“你對他來說,有成為實驗對象的價值。”平子很肯定地說:“當然,我絕對不會把你交出去,隻是——”他頓了一拍,忽然說:“你知道藍染——對吧?”
神禮心娜的睫毛顫了一下,若有似無地點了頭。
“他曾經是我的部下。”平子說。
這是一段神禮心娜沒有聽過的故事。
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見到藍染時,她正處于困境之中,在深淵的最深,感到無法爬起。桃似乎以為是她在流魂界的“小時候”見過藍染,這大概是自己的有意為之,神禮心娜承認。
她是在大神家的“小時候”,見過藍染。
那時她已失去母親,意識到了自己正在做、不得不做的是怎樣一件事。
藍染為什麼而來,她并不清楚,兩人也并未多說幾句,但在那寥寥數語中,他給了她一個希望,而她漫長的時間後将之付諸實施。
哪怕這并未讓她逃離黑暗,也使得她獲得了喘息,直到如今。
雖說如此,藍染惣右介于她而言,完全不是什麼重要到不可或缺的存在。
他沒對她施出援手,而是将她放置在旁邊,因而她對他也并無感激,就像許願的人與隕石之間的關系。
平子真子因藍染産生的感情,讓神禮心娜多少感到驚訝,又可以說是,熟悉又陌生。她幾乎是下意識地認為,這種激蕩的感情不會出現在眼前這位初次見面時就說她是他初戀的人身上。
卻在這一刻,叫她感到了一絲……同病相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