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的靈魂呢”,藍染問她。
這是一個沒有得到回答的問題。
那時她還小,此後許久,這句話一直懸浮在她的腦海中,和其他東西一起,時而出現,時而消失。
就在某一天,她突然從萬物之中将它撈出,那是她認為自己理解了問題的時刻。
當然,她随即找到了自認為正确的答案。
當然,她也别無選擇。
這個金發的死神在她的眼前講述着過去,從平子真子口中出現的是神禮心娜從不了解的藍染,她自以為熟知的瀞靈廷也生出了陌生模樣。
在中央四十六室和貴族們之外,平子真子口中的瀞靈廷存在着真實的生命,由真實的人組成,就像是西四十區,和她被接到大神家之前生活着的那條街道。
最初她想,不過是臨時停留在梅火。但在與具體的他們共度的時間裡,和她在現世中的生活那般,擁有不相上下的真實,她的确曾有一瞬産生了自己可以永遠停留在此地的錯覺……
她從都不喜歡标準語,所有那些受到規定桎梏的,她必須遵從的,她雖然在做,卻全都不喜歡。
她習慣了變化,可是,沒有一處會是永遠。
她最抗拒的地方,瀞靈廷,竟仿佛才是她最終的歸處,就像平子無論怎樣抗拒,還是留在了這裡。
陽光半落在眼前人的身上,他揉揉頭發,氣惱地豎起手指,又娓娓道來,他前傾身體,擡眼看着她……
神禮心娜想要說什麼,但她不知要說什麼。
平子真子将她拉到話語之中,讓她不得已思考他人和自己的選擇,從病後的飄忽回到當下的真實。
身體感到自身完好後湧出了狂熱的激蕩,神禮心娜卻一動不動,無聲地聽着,好似在看一幕戲劇。哪怕她對這個人的故事并無興趣,心跳也在緩慢地加快,仿佛正在窺視舞台上的秘密,無法自抑。
外面的騷動在片刻後才傳到裡面來。
騷動的源頭也很快出現了。
——朽木白哉走入了推開的門内。
四番隊和五番隊就在咫尺之距,從六番隊來此,則要經過大半瀞靈廷,而六番隊隊長本人卻在這個早晨,仿佛是在散步途中偶然到來,哪怕側後清家的手中提着慰問品也不似特意前來,卻任誰都能肯定,這是正式的拜訪。
平子真子先注意到了白哉,看了過去,往椅子上一靠,略撩眼皮,聲音也戛然而止。
神禮心娜還在聆聽,愣了片刻才意識到,她擡起了頭,怔怔地望着出現在床邊的人。
“神娜小姐,”清家上前,“聽說您已經沒事,真是太好了。”
朽木白哉垂眸看着神禮心娜,兩人都沒說話。
“你好。”平子真子倒是同清家先打了招呼,頭發甩動,起身接過老仆從手中的東西:“倒沒想到朽木隊長會親自來此,我正好要接小神娜出院。”
話裡話外,是覺得探病者來太晚的意思。
瀞靈廷消息沒封鎖,到了第三日才出現,不會是才聽到消息,而就算隊長工作如何忙碌,隻要想也能抽出空。
偏偏在出院這天來,定然是思索和行動後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