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家主說了什麼？”男人問，見朽木白哉不打算回答，從鼻中噴了口氣：“他的腦袋根本就是不清醒了，靈王來了也救不了，很快這裡将改天換日，朽木家的家主，您——”

說到此處，有侍者上前，是屋内有人來喚，大約是倫子夫人。他沒再多說，隻深深看了眼朽木白哉，眼中帶着警告意味，随後離去。

插手他人的家事是貴族間不會公之于口的禁忌，朽木白哉雖未将來意說清，但兩位平日裡少有走動的家主，在一方病重時會面，用單純探望解釋絕無可能。

縱使如此，這般狂妄的口無遮攔，不能說明再多。

大神家道路點着明亮燈光，朽木白哉并不準備坐轎子回去，清家跟随其後，并未言語。

行至大門處，朽木白哉停了腳步，回頭看去。

“怎麼了？”清家問。

“……無事。”朽木白哉說。

有人一直在看着這邊，注視着他的離開。

走出一陣後，他讓清家先行，開口道：“出來吧。”

暗影從小道間浮現。

——房中的空氣為之一變，走廊之上，正抱臂靠在牆上的平子腳步一動。

立在旁邊的清家開了口：“隊長大人，還請再等待片刻。白哉大人是不會傷害神娜小姐的。”

平子朝他看去。

“人是會在無意中傷害彼此的生物，”他說着，又靠回牆邊，伸了個懶腰，打趣道，“這可是隊長才有的風度。”

神禮心娜坐在床邊，雙目直視着朽木白哉，一言未發。

朽木白哉并未屈服在她的氣勢之下，接着說道：“……我不認為是他下的命令。他說，想見你一面。”

“我不會去的，”神禮心娜平緩地說，聲音堅定，“不管他想要什麼。”

“……縱使換了家主，你的處境也不會變。”

“那麼現在去又有什麼意義。”

“除非，”朽木白哉說，“你成為家主。”

有一瞬間，神禮心娜是驚詫的。

朽木白哉仿佛看到了她的眼眶比方才紅了些。

“哈哈。”神禮心娜笑了出來，又不似笑，她的視線落在了牆壁上，用一隻手抓着另一隻手的手指，輕聲笑了：“我從出生到現在，沒有一刻做過貴族家的小姐。他和你說了刀的事嗎？”

“不多，刀隻能為你擁有。”

“……被帶去大神家的第一天，他們就對我說‘你要為了整個家族犧牲’……我是大神家的罪惡，他們希望我消失，但我卻成為了大神家的祭品，成為了他們又恐懼又貪慕着的刀選中的人……隻能由我擁有，哈哈，擁有刀從來都不是我自己的選擇。”

她有好一會兒沒有說話，聽來哽咽，閉上眼睛又睜開，“之前我和你說，我不知道對大神家是不是恨，現在我知道了……恨大神家，我恨不得所有大神家的人全都死掉，其中，也包括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