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五,他們開了整晚的會議,我到家了才聽我爸說起要不要換崗位。”張然因興奮和驕傲臉頰顯得紅潤光澤,大概還沒吃早點,手中拎着一袋蛋糕奶茶之類的食物。
她打開裝奶茶的手袋插入吸管輕啄後又繼續說道:“各個領導的職位基本就是我們之前猜想的樣子,至于以下的同志們待遇和職級都要下落一點,因為單位性質的改變,很多補助都取消。機構改革這種事隻對少數人有利。”她拿出一塊蛋糕遞給我,我随手接過,繼續仔細聽她講話,可心中已是一沉。
“應該馬上要舉行大會,到時候我們再問一下相關的事情,不過,會議内容估計會有諸如不能有情緒消極怠工,應該為人民服務之類的老生常談。”她吃的慢條斯理,我之前羨慕過她可以買到任何自己喜歡吃的東西,現在卻覺得不過是口舌之欲,食物重在填飽肚子,好吃更佳。
同事們陸陸續續走進來,張然走開,将手袋裡的東西分給大家。
已成定局的所有人事安排對其他人沒有任何殺傷力,隻于我而言,生活再次陷入沉悶。
同事們早就轉移了話題,每個人都慷慨激昂的講述着自己知道的人生,我無心插話,某一刻,我們分明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他們因為要足夠奢侈才活着,我因為不能痛快做出選擇而活着。
“宋青,晚上去不去往事酒吧,聽說來了一位新駐唱,超級帥,超有内涵,我們去觀摩觀摩?”張然又轉回我面前。
“你叫宋青去酒吧?沒搞錯吧?你哪隻眼睛看見過她進去那家酒吧,保守的要死,誰叫都不去!要不你帶我去?然然,你看我這般可愛,單純,表裡如一,你領着我去見識一番?”男同事搭腔。
“哼!愛妃,等朕哪天挑個好日子再叫你,這幾天你乖着點,好自為之。”張然将注意力放在手機上,不再理會男同事。
辦業務的人走進來,辦公大廳回歸到一派嚴肅,業務熟練,各司其職。工作期間我們互不交談,像陌生人。
日複一日的單調工作叫大家急需尋求每日下班後的發洩點,我們互相理解對方的痛苦,又慶幸對方的痛苦程度和自己的無異。所以當我們有時間調侃對方時,便大肆加粗加黑。
有時我們暗自高興在接待大廳經辦業務的同事裡沒有更年期,沒有以權壓人,沒有陰謀詭計,似乎是安慰,也可能是他人的苦楚。
可是我找不到樊木子,從那日起,心底從始至終開着一朵快枯萎的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