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死死盯着林尉,害怕漏掉有用的信息,身上的衣服漸漸被體溫烘幹,涼意褪去,懷中的土狗也活潑起來,眼裡閃着劫後餘生的光。我輕拍它的頭,表示安慰,畢竟共患難過。
沒有任何人打斷林尉的講述,所有的事物都保持沉默,悄悄的等待故事的結尾和自己的歸屬。
可林尉不管旁人心思,站起身伸腿舒腰,在原地跳幾下,看看窗外,然後才愁眉苦臉的回到原位。我不知道他的愁眉和苦臉是否與昨夜的大雨有關,或者是否與我有關。
“第二天太姥爺才講了為什麼晚歸的原因,鄰村的一戶人家剛娶的兒媳不見了蹤影,家裡和村裡的鄰居幫着找了好幾天,最後在離村十裡地的半山腰枯井裡尋到,朝井裡喊了半天,沒有回應,才确定人應該是沒了氣息。”
“井底若有若無的臭味傳上來,沒人敢下去把屍體擡出枯井,就一直耗着。又等了兩三天,太姥爺父子三人正好到這個村做些營生,主家便尋過來問願不願意下井擡屍。”
“給的錢不少,怕是十天也掙不到,太姥爺便下了心思,也覺得總歸是一樁善事。”
“據說主家兒子沒本事,對剛娶的媳婦倒是極盡拳打腳踢,做婆婆的更是把自己先前做新媳的窩囊氣也撒在兒媳身上,迫切的要顯示自己作為婆婆的權威,許是能從中得到快感。”
“哪知姑娘受不住折磨這才跳了井。主家自知沒法和姑娘的娘家人交代,又相信風水學說,這才借錢提高酬勞請人幫忙。”
“下了井打亮火折子才發現姑娘的身體有破損,太姥爺怕麻繩傷了身體其他部位,小心應付着,死者為大,不可不敬。”
“可火折子明明暗暗,井底氧氣稀薄,不能持續,可按理說氧氣稀薄火折子該是慢慢熄滅,但亮着的火折子卻又像極了被風吹滅。”
“太姥爺便大聲嚷着叫人趕快拉他上去,就這樣折騰了兩三次都無果。”
林尉的叙述算是生動,當時的情景像電影畫面一樣出現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