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飄着茶香和奶油甜膩氣息的室内,連續幾周疲憊不堪的身體放松下來,他們在井予的甜品店裡給自己充電,滿到電池發燙的程度。
井予瞥了眼榻榻米上依偎在一起昏昏欲睡的兩人,想起了自己高中那幾年好像永遠補不回來的覺,數學課上從來睜不開的眼睛。
終是自己去了工作間,将烤到金黃酥脆的曲奇裝進盒子,用心打包好。
鑒于顧餘的超額預定,她往袋子裡塞了很多其他品類的甜品,用最大size的紙袋才裝下。
看着時鐘漸漸超過了中線,井予将他們叫醒。
“再不醒醒該吃晚飯了。”
她似笑非笑的聲音将兩人從迷蒙夢境中拉出來,顧餘半睜着眼,輕晃了下靠在自己肩頭的周降。
周降猝不及防被搖了下,差點栽下去。
這下徹底清醒,他伸手接過井予手上的紙袋,打了個哈欠,說:“謝謝姐。”
井予目送他們出了店門,癱倒在沙發上,拿着手機發消息。
“我遇見上次密室裡那對小情侶了。”
她那次心血來潮親自出演,正巧陶米緒和蕭宣來店裡視察工作,意料之外的相遇,沒想到竟結下這樣一段緣。
很少看手機的陶米緒這次竟然秒回了。
“?”
這是忘了,井予點醒他,打了幾個字。
“一對gay。”
“想起來了,在哪遇見的?”
井予:“我店裡。”
“好巧,”陶米緒回複,“他們看上去很般配。”
井予笑出聲。
陶米緒和蕭宣的性取向在朋友之間不是秘密,據他本人描述,自己的一位同性戀朋友談了個男朋友,并将照片發給他,大肆贊美其容貌。
他看了之後認為不堪入目,又了解到這人脾氣性格三觀均與這位朋友不合,便委婉地勸其分手。
結果被對方大罵他要破壞自己的感情生活。
放下助人情節,尊重他人命運。
陶米緒一鍵删除好友,從此留下了大大的陰影。
所以看到顧餘和周降的時候,才偷偷跟井予說:
“他們倆都好帥,終于讓我看到各方面都般配的情侶了。”
這一番讨論正主是不會知道的,他們已經抵達了樓上的手作鋪子。
打磨戒指比烘焙還要費事些,兩個人都懷揣着各自的小心思,希望做出最精美的戒指。
周降很挑剔地翻看各種款式,詢問店員如何做出肌理感,對方迷茫地搖頭,最後叫來了店長當輔助,顧餘不甘落後,做了枚拉絲工藝的戒指。
他們幾乎是迫不及待地想為對方戴上自己傾注心血的作品,卻都默契地選擇了等待。
長時間的敲捶和打磨消耗了兩人所有的精力,他們商讨後定了房間,決定暫住一晚。
顧餘給沈念打了電話,說今晚不回家。
沈念聽後奇怪道:“告訴我幹什麼?你不是已經搬家了嗎?”
“……”
顧餘沒來得及回應電話就被挂斷,站在原地懵了兩秒,覺得自己被嘲諷了。
周降起初還憋着,看到顧餘的反應徹底忍不住了,在一旁吭哧吭哧地笑,肩膀不斷聳動,倒氣倒得肋骨痛。
顧餘一把将人攬住,把他的腦袋夾在腋下,拖着人往前走。
周降被箍得難受,一邊笑一邊掙紮着拍他的手臂,但最後還是沒脫身,就這樣被挾進了地鐵站。
在人來人往的地方,顧餘尚且顧忌着這人死要面子,松了力道。
周降一個腦瓜崩彈在他額頭上,說了句:“這樣走好累的。”
被這樣鬧也沒生氣,顧餘覺得自己太了不起了,畢竟周降之前是很容易炸毛的。
兩人都已經進站才發現,他們訂的酒店在大明湖附近,地鐵無法直達,隻能在最近的站點下車,再坐網約車過去。
兩人注視着手機屏幕,看着高德地圖規劃的路線,過了許久,周降道:“你不是本地人嗎?”
他的眼神帶着懷疑,繼續說:“怎麼對出行路線這麼不熟悉?”
“咳……”顧餘少見地顯出幾分尴尬,狡辯道:“首先,我很少出門,其次,我出門不坐地鐵。”
所以他不熟悉線路。
沒毛病。
最後選擇了公交車,顧餘說濟南地鐵線路少,出行主要依靠公交。
“能到酒店嗎?”
“廢話,公交哪裡到不了?”
周降靠在他肩上歎氣:“濟南經濟水平挺高的啊,怎麼不多修幾條線?”
顧餘撇過頭來看他,無奈道:“你猜濟南為什麼叫泉城?”
……
哦。
地下泉水直跳腳,所以猛猛幹公交。
到達酒店時兩人都已疲憊不堪,辦理完入住就沖到房間,一頭栽倒在柔軟的床上。
巨大的回彈力将他們颠了起來,身體深深陷進被褥裡,室内空調開着,溫暖又舒适。
周降感到自己被凍僵的雙手漸漸複蘇,陡然松懈下來,思緒放空遊離在天邊,習慣性地抱住了顧餘的腰。
顧餘稍稍翻身攬住他,手搭在他身上,輕輕拍着背。
天色隐約暗下來,如同緩慢落下的厚重帷幕。
“點外賣?”
“嗯。”
很好,成功達成共識。
晚飯點了桉樹披薩,金沙芋泥蛋黃和照燒雞肉味。
周降第一次吃這種特别的口味,沒想到出乎意料得美味。
“喜歡?”
顧餘注意到他驚喜的小表情,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