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被鬧鐘強制開機的時候周降連死的心都有了。
昨晚實在困得不行,兩個人在沙發上胡亂扯了條毯子就睡了,空調溫度開得低,醒來就先打了倆噴嚏。
周降完全睡懵了,勉強睜開眼睛關掉鬧鐘,手無力地擡起,試圖将顧餘推醒。
平闆屏幕還亮着,上邊顯示着昨晚沒玩完的遊戲,周降迷迷糊糊地想起,顧餘說要幫他打通關來着。
旁邊睡着的人稍稍轉了一下身,伸出手臂一撈,将周降死死按在懷裡,周降被他這一下勒得徹底清醒了,卯足了勁推他一把,直接把人推到了地上。
顧餘的頭差點磕到地闆,得虧周降本能地伸手去拽才沒真的撞下去。
“怎麼了你?昨晚出去偷雞了嗎?睡成這樣。”
顧餘背靠着沙發,揉着眼睛緩緩起身,道:“還好意思問?知道我昨天晚上給你蓋了多少次毯子嗎?”
“……”
周降睡相确實不太好,心虛地摸了摸臉,将人拉起來。
“快洗漱吧,一會兒該有人打電話來催了。”
主任的耐心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簡直差得吓人,周降走出洗漱間時顧餘已經收拾好坐在沙發上幫他打遊戲了,看他過來擡頭說了句:“主任給你打了三個電話沒人接,找到我這來了。”
周降撿起手機,果不其然又是靜音模式,他把鈴聲音量調到最高,問顧餘:“他有什麼事這麼急?”
“沒什麼大事,可能提供叫早服務吧。”
他手上動作不停,飛快地給顧客做沙威瑪,瞥見小偷過來還不忘痛打一頓。
這遊戲有點上頭。
周降聽罷翻了個白眼,沒再追問,自顧自地收拾了書包,道:“走不走?”
“走。”
顧餘的視線黏在了屏幕上,嘴上應下卻沒站起來,周降踢踢他的小腿,陰陽怪氣道:“這種無聊的遊戲到底是誰在玩啊???”
“我年少輕狂,可以了嗎?”
被暗戳戳點了的人終于起身,道:“走吧。”
他把平闆怼到周降面前,屈起指關節敲敲他的額頭。
“通關了。”
顧餘撈起沙發上空癟的書包,一把摟過周降的肩,在他還殘存着白桃薄荷味的嘴唇上香了一口,小聲道:“你還真跟個大小姐似的,難伺候。”
周降沒完全反應過來,下意識問了句:
“難伺候你就不伺候了?”
“伺候啊,”顧餘就這樣摟着他走出門去,按了下行的按鍵,在等電梯的空隙裡回答道,“你就算是要天上的星星,那不還是得搭個天梯去摘嗎?”
“誰讓我是你男朋友呢。”
顧餘真是一款特别會溺愛的男朋友,在大多數時候,周降連鬧脾氣的機會都找不到。
于是他閉嘴了,在顧餘的側頰留下一個隻有他們兩個人知道的唇印。
這一天的開端過了,往後的日子就變得好過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高考的這幾天過得比平時要快,他們确實沒什麼事情可忙,到了最後的時刻,所有人都默契地不給任何人添麻煩。
都說十八歲是最美的時候,不需要任何脂粉修飾就顯得清麗,現在看來應該是不允許學生化妝編織出的謊言,哄騙罷了。
學長學姐們憔悴的臉色和眼底濃重的黑眼圈可不會騙人。
這是高考結束前他們值班的最後一晚了,偌大的教學樓隻剩下了文科班的學生,三樓和四樓燈火通明,一點動靜都聽不見。
教學樓是回型的,他們站在另一側的走廊上望着對面,周降低頭往樓下的空地上看了一眼,突然覺得這地方像是個鬥獸場。
“我們去五樓看看吧!”
梁瑞突然說了句,摩拳擦掌地準備上樓梯,看上去很興奮。
“不是有學長說一定不要在晚自習的時候上五樓嗎?我們今天就去一探究竟!”
“……”
其實周降還想多活兩年……
池茗屬于又菜又愛玩的玩家,立刻回應:“我帶相機了!可以記錄!”
顧餘冷不丁地開口:“你确定?”
“今天可沒有顧鸢在旁邊護着你了。”
“……”池茗一梗,一臉不忿的樣,悶悶道:“沒有她我也能去。”
這倒奇了,平時池茗可是半步離不開顧鸢的,按說這會兒該打退堂鼓了,怎麼今天這麼堅決……
周降感覺今天大概是逃不過了,剛要做最後的掙紮,就聽見鹿筱靈道:“好啊好啊,我想去很久了!”
該死,周降猛地側頭看向她,怎麼把這個愛湊熱鬧的給忘了。
倆風象一火象,湊一塊煽風點火,今天是非去不可了。
周降蔫了,默默把手腕上的朱砂串給撥弄出來。
嗯……最後一道防線。
一拍即合,五個人一扭身就往五樓走,現在還沒下課,整座教學樓都安靜得很,襯得這裡的氛圍更加陰森神秘。
五樓一盞燈也沒有,隻有安全通道的顯示牌散發出綠瑩瑩的幽光,長長的走廊好像永遠也看不見盡頭,周降瘆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背後一陣陰冷,頭頂發涼。
廁所突然自動沖水,發出巨大的響聲,周降被驚了一跳,身體出于本能反應朝旁邊躲閃,一下撞進顧餘懷裡。
梁瑞倒是沒被響聲吓到,但他親眼看到顧餘剛才一個箭步挪到了周降退後的方向,被無語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