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三更時分。
齊營如沉睡中的巨獸,靜靜地匍匐在夜色之中。連日趕路疲憊,大部分士卒均已進入夢鄉。巡邏的小隊士卒在主帳外經過,見一切如常,隊副不禁打了個哈欠。
“大王也忒小心了,如今漢楚停戰,以大王的威名,又有誰敢不長眼?”
“走了,走了,換防之後,趕快睡覺,明天還要趕路呢。”
“嗯,快走。”
就在小隊走後不久,一支大約二百人的隊伍悄悄地摸到了主帳周圍,個個身着黑衣,為首者黑巾蒙面,仿佛從地獄裡來的幽靈。
他見周圍悄無聲息,心中大喜,打了個手勢,一行人掣出手中利劍,紛紛撲入韓信主帳。
“噗!”
“啊!”
“不好了,有人行刺!”
阿忠從夢中驚醒,急忙從榻上一躍而起,從枕下抽出寶劍,百忙中一掃帳内,見數名侍衛,都已倒在血泊之中,顯然在睡夢中被已殺,急忙出聲示警,“大王,有人行刺!”說着,便已和幾個黑衣人戰在一處。
韓信此時也已驚醒,他剛一骨碌爬起來,抽出放在身畔的寶劍,早有幾個黑衣人撲入賬内。韓信面色一凝,奮力接戰。
主帳周圍的幾個營帳也被驚動了,士卒們紛紛爬了起來,拿起兵刃,出賬察看。卻見主賬外圍了約一百多黑衣人,個個彎弓搭箭,指向賬外。
“不好了,有人行刺大王!”
“快去救大王!”
不少士卒揮着兵刃向主帳沖去,隻聽弓弦連響,齊軍紛紛中箭倒地。
而此時的阿忠,已經幾處受傷,一邊奮力蕩開數支兵刃,一邊大喝,“大王快走!”
韓信又何嘗不想走,卻被三個黑衣人纏住,在内賬的數名侍衛,此時已紛紛慘死,又有幾名黑衣人,一起撲向韓信。
劍光如雪練,從韓信右臂劃過,他隻覺一陣疼痛,鮮血淋漓而下,将白色中衣的衣袖染紅了,但仍奮力架住砍過來的兵刃。
“韓信受傷了!”
“殺了他,賞千金,封萬戶侯!”為首的蒙面人喝道。
數支利劍紛紛刺來,刀刃反射着燭光,晃得讓人睜不開眼睛,韓信暗暗一歎,“我命休矣,這次未料到會死在這裡,是我大意了啊......”
就在此時,忽聽“噗”的一聲,營帳似乎被劃開了一個口子,春夜依舊料峭的寒氣随之灌入帳中,将一側的燭火吹得忽明忽暗。然後便是兵器急速劃開空氣的破空之聲,又聽聞“當”的一聲巨響,不知從何處來的一支長戟格住了所有的利劍,不少黑衣人隻覺得虎口劇震,手臂酸麻,再也拿不穩手中的劍,紛紛落地,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音。
韓信本已閉目待死,此時聽到動靜,睜開眼睛,隻見一名青年身着皮甲,手持長戟,外披黑色大氅,如山嶽般地擋在他身前,接住了所有的攻擊,雖然隻是個背影,這個背影他也十分熟悉,不由驚訝道:“項王?你怎麼會在這裡?”
來人正是項羽。他右臂手持長戟,微微一掃,幾個黑衣人的咽喉便被割斷,倒地身亡。為首的蒙面黑衣人又從腰中抽出一柄短劍,朝項羽肋下刺去,角度十分刁鑽。韓信急忙提醒道:“小心!”
項羽冷笑一聲,手臂一沉,長戟落下,正好打在那人的手臂上,那人痛呼一聲,手臂吃痛,再也握不住短劍,短劍“當”的一聲,落在地上。黑衣蒙面人眼珠一轉,便轉身逃跑,韓信急忙叫道:“抓活的!”差不多與此同時,項羽手中的戟幹已經重重敲在那人的肩頭,那人隻覺得痛徹心肺,隻怕肩骨已被敲斷,倒在地上,另一隻手捂着肩膀,在地上痛得滾來滾去。
此時内賬之中,除了倒地的黑衣首領外,其餘的黑衣人已經全部被項羽殺死。韓信正在暗暗咋舌,當今之世,單以個人戰力論,楚霸王如稱第二,又有誰敢稱第一?項羽已把長戟擱在一邊,朝他走了過來,道:“你的傷勢如何了?”
韓信笑道:“無事,我無事。”一邊說,一邊拱手道:“多謝項王救命之恩。”卻因為這一番動作,牽動了傷勢,不由地悶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