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離眛點了點頭,随着親衛出了彭城西門。隻見這次的糧隊卻分成三隊。這是他深思熟慮之後,想出的對付彭越的辦法。三支糧隊雖然看起來差不多,其實隻有一隊裝的是真正的糧草,其餘兩隊,車輛中裝的都是石頭。而護糧隊,也隻有一隊才是真正的精銳,另兩隊卻是新招募的士卒。但如果遠遠看去,卻看不出什麼區别。甚至,另兩隊新提拔的偏将,在外形上也是和他自己身材相似的彪形大漢,量那彭越,也沒有千裡眼,又能分辨出誰是誰?
鐘離眛不禁暗暗得意,彭越,且看你如何對付我這一招!
且說三隊分頭出發,雖然都往西去,但走的路卻并不相同。鐘離眛随着最後一隊出發,一路太平無事,這日臨近睢陽地界,雖說做了萬全準備,他的心也不由地提了起來,派出斥候,去打探另兩路的消息。
兩個時辰後,斥候回報,“将軍,另兩路均太平無事。”
鐘離眛點了點頭,見天色已晚,下令紮營休息。
一夜無事。
第二日,全軍吃罷早飯後,拔營動身。行了五六十餘裡,見路邊有個棚子,棚子外高挂一面布旗,上面大寫一個“漿”字。旗子已泛着微黃色,在風中微微翻卷,連上面的“漿”字,似乎也飽經風吹雨打,看起來有些褪色了。
鐘離眛一扯缰繩,勒住馬,問道:“這棚子?”
“禀将軍,這張家棚子在此地已經有些年頭了。”親衛道。
鐘離眛的眼睛掠過泛黃的旗子,微微點頭。其實,這一路從彭城行來,路上見到不少這樣的大棚。這些大棚設在水陸交通,人來人往之處,除了賣水賣漿之外,還賣一些豆粥、麥餅、飯團、果子之類的點心,供往來行人歇腳果腹之用。棚子内,已經三三兩兩地坐着幾個行商,和幾個農家打扮的小子。
此時已經入夏,天氣變得炎熱起來,這一路走來,鐘離眛早就覺得有些口渴,此時見這家棚子應該是個老店,當即下馬,在棚子中坐定,吩咐親衛道:“給我要一碗梅漿來。”
親衛答應一聲,不一會兒,便雙手捧來一碗梅漿。鐘離眛接過陶碗,嘗了一口,梅漿酸酸甜甜的,甚是爽口,不禁三口兩口地喝完。
此時,棚子裡已坐滿了士卒,更多的士卒、役夫,在棚子外席地而坐。講究的,過來買了碗漿,吃些點心,不講究的,就拿出随身攜帶的水囊,喝水休息。
“王二狗,你上次欠我的錢,該還了吧?”這一聲突如其來,把鐘離眛吓了一跳,他轉頭看去,聲音卻是從隔了幾桌的一對農家小子那邊傳來的。
王二狗的眼珠咕噜噜亂轉,道:“李老四,我哪時候欠過你錢?”
李老四大怒,一拍桌子,支起半個身子,劈手揪住了王二狗的衣襟,道:“上次賭錢時你借了我五文錢,快還!快還!”
王二狗使勁掰開李老四的手,賴道:“我何時向你借過錢?你記錯了吧。”說完便站了起來,朝大棚外快步走去。
“你還想跑?”李老四也站了起來,在後面追,王二狗忽然跑了起來,李老四也跟着跑了起來,王二狗回頭一看,像隻無頭的蒼蠅般,亂竄到車隊附近,就在此時,李老四已經趕上了王二狗,從後面揪住了他的衣領,兩人在一輛糧車附近扭打起來。李老四一撲,把王二狗撲倒在地,掄起拳頭便要打。
一名士卒走了過來,闆着臉喝道:“起開!要打到别的地方打去!”
“是是是。”李老四看了眼士卒手中的矛,把王二狗從地上揪起來,點頭哈腰地揪着他朝另一面走去。
原先看戲看得正熱鬧的士卒役夫們,見兩人走遠了,也不再看,又休息了片刻,鐘離眛下令啟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