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韓信悠悠醒了過來,一睜眼,便看到榻前的項羽,隻見他胡子拉碴的,像是幾日都未修飾,不禁疑道:“項王,你這是怎麼了?我又是怎麼了?”
項羽大喜,緊緊握着他的手,道:“你被人下了迷藥。唉,這事,是我對不起你。以後再和你細說。”
說完,便吩咐侍衛,召醫師前來會診,醫師均說齊王已經無事,這才放心。又過了幾日,虞姬因為“忤逆大王”被逐出楚王宮,送到壽春安置。
這些天,項羽日日與韓信同吃同住,飲食上也安排專人試膳,看看其中是否有毒,宮内的婢女看着韓信的目光也愈發恭謹,但還是有風言風語落入了他的耳中。
“你聽說了嗎?虞夫人是因為齊王,才被大王趕走的呢。”
“啊?不是因為‘忤逆大王’嗎?”
“哈,也算是吧。告訴你們,她給齊王下了藥。”
“為何啊?”
那人看了看左右,神神秘秘地道:“你們沒發覺,其實虞姬長得很像齊王嗎?”
“啊?啊......原來如此......”不少宮人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到底是如此什麼?”聽了阿忠鹦鹉學舌般地學來這些宮中閑話,韓信不禁摸了摸下巴,百思不得其解。那日他雖然見了虞姬一面,但還真沒留意,她長得什麼樣。為何她要給我下藥?就因為長得像我?這又是什麼道理?
韓信看了看阿忠,阿忠也是一臉茫然,道:“不知道啊......”
卻見項羽走入寝殿,阿忠急忙退了下去。
項羽走到韓信面前,見他面色白皙中透着紅潤,是大好了,不禁笑道:“今日天色不錯,出去走走如何?”
韓信這幾日,被項羽以修養身體為由,不準外出,在楚王宮内憋壞了,聞言大喜,道:“好啊。”
兩人帶着數名侍衛,并辔出了彭城,去了城外的一處小山。山并不高,山上樹木很多,樹葉都已經變得紅的紅,黃的黃,頗有秋意。林中不少松鼠,在樹幹上蹦蹦跳跳,爬來爬去,儲備過冬的果子。站在山的高處,俯瞰彭城,城内炊煙苒苒,楚王宮氣象森嚴,城外的泗水滾滾北流。
韓信不禁歎道:“真是一片太平的氣象。”
項羽道:“會有這麼一天的。”
兩人相視一笑,随即沿着來路下山,韓信沒留意腳下,踩了一塊石頭,不禁腳下一滑,眼見就要摔到地上,卻被項羽眼疾手快,扶在懷裡。他不禁臉上一紅,暗想,“怎麼和他在一起時,我老是出狀況”,急忙道:“嗯,我好了,放我起來。”說完便一手撐地,想站起來,不料項羽還未放手,好巧不巧,剛好韓信的唇蹭上了項羽的面頰。
兩人都怔住了,項羽緊緊地抱着他,眼神越來越熾熱,韓信招架不住,急忙轉開視線,打了個哈哈,道:“不好意思,項王,我不是故意的啊......”卻在項羽的灼熱的視線下,語聲越來越低,終于垂首不語,再也說不出話來。
項羽的臉也越來越低,向韓信壓了下去,呼吸聲也越來越急促。忽然,他才止住了,又過了好一會,才把韓信扶起來,道:“走路小心一點。”
韓信低聲道:“嗯。”
兩人下了山,又回到彭城,也不回宮,來到彭城最有名的聚仙樓用膳。侍衛早已經早到一步,包下整個酒樓。一盤盤的色香味俱全的菜端了上來,擺滿了整個幾案,有一盤是用鼎将乳豬在醬料中細細地煨了,最後煨得酥爛,極是入味。韓信一看,全是自己愛吃的,不禁朝項羽展顔一笑,暗想,“難為他對我喜歡吃什麼,記得這麼清楚。”
正要動筷子,項羽卻道:“且慢。”卻見他慢慢地從每一盤菜中撥出一點,慢慢地嘗了。
韓信托着腮,臉上笑意越來越濃。隻聽項羽道:“嗯,應該沒問題。”
韓信這才動了筷子,搖頭笑道:“項王,你也太小心了吧。”
項羽道:“不可不防。其實,這次虞姬給你下藥,也是受了呂雉的蠱惑......”韓信暗暗冷笑,不由想起前世之死。呂雉因不受寵,為了維護自己的政治地位,預估劉邦的心意,往往做出的事比劉邦還狠,或許此次,亦是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