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一改從前的軟弱良善的形象,雙眼像埋了毒針,又冷又暗。更叫人詫異的是,夏清風手中牽扯的并非普通鐵鍊,而是件法器,他閑庭散步一般,笑說:“蕭兄啊蕭兄,我助你成了不死神物,怎麼還是這樣無用。你聞到了什麼,找到了嗎?”
什麼神物,這蕭兄分明被他燒死後做成了屍寵!
霜靈子橫眉冷對,道:“實在可憐,不僅渾身沒個好皮,就連痛的資格也沒了!”
要知道,活人肉身和亡魂鬼體皆遍布經絡,有血有淚,感受得了疼痛。如今蕭兄肉身被烤幹,魂魄也被獻祭打爛,眼下的他隻是個被拼湊縫合起來的走屍罷了!
蕭兄面目全非,五官糊成一團爛肉,他渾渾噩噩地爬來,惹得夏清風一笑:“哦?莫非是我瞧不見的客人。蕭兄,請客人來!”
夏清風一聲令下,蕭兄忽地發出尖銳沙啞的嘶吼,那聲音不僅難聽,音浪中還兼有聲咒,若是長久地受他吼叫,必定雙耳淌血,蔓延七竅!
霜靈子當即大翅一揮,護住晏病睢,與此同時謝臨風喊道:“熒鸓!破魇!”
旋即三人隻覺地動山搖,魇境中人仍站得穩當,謝臨風卻一手抓一個,被時空的無形渦流驟然吸入腹中。
天旋地轉後,三人從熒鸓的肚子上彈起,又回到了夏家的某處後院,謝臨風戒備片刻,并未發現白芍化的孽主,反倒先聽晏病睢說道:“此事不好,我認得蕭家這位大人。”
謝臨風撣順衣角,笑說:“那你這位大人好不好?夏大公子從前透露給我,講你和夏老爺很是交好。”
晏病睢道:“這便算交好麼?”
“嗯……你逢人都這樣,待人人皆好,也人人皆不好。”謝臨風不經意側目,問,“鳥兄弟,你愣什麼?”
霜靈子正呆在膨脹如雲團的熒鸓跟前,兩者皆靜滞地凝望着,似乎瞧見對方像是又夢了場惡魇。
霜靈子一口氣沒提起來:“你……你你是何人所造!”
熒鸓忽地歎了聲,此次它維系了太久的魇境,力氣都耗光了。聽懂霜靈子的話後,它驟然恢複成饅頭大小,飛進謝臨風的縫魂袋裡,算是給了答案。
霜靈子轉移目标,又驚愕道:“你……你你……殿下!他……他果真——”
“真什麼?眼下撞鬼了,還想着編排我呢。”謝臨風岔開話題,轉眼又笑開,“你真是菩薩,時時都能入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