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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三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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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樣的緊要關頭擺宴席,做戲的意味不言而喻。

要讓項羽放松警惕,以為劉邦确實沒有稱帝之心,已經滿足于現狀,宴會便要開得火熱盡興;同時還要提防此人忽然襲擊,所有的偵查與巡邏全部都依舊保留,按時輪班,甚至比以前更加嚴格。

交給蕭何妥帖安排下去後,軍中氣氛倒是真正地熱鬧起來。

畢竟主公入城再出城,将士如今情緒低落,正是需要提振士氣的時候。

天色微晚,張良進帳時見劉邦正在桌前撐着頭補眠,便幫他點燃驅散蚊蟲的藥草,安靜地退了出去。

出來時,卻見郦食其站在門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

他已年過六十,頭發雪白,但站姿挺拔,神采奕奕,驚人地完全不顯老态。

“……郦先生。”張良行禮,有些猶豫道,“沛公正在補眠,可有什麼要緊事?”

郦食其摸摸胡子,搖頭道:“我找的正是子房,可有時間陪老朽走一走?”

張良愣了愣,不知這位聰明的老先生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還是答應了。

兩人随意走在軍營中,看着周圍井然有序的兵士。

劉邦軍隊隻有十萬,項羽卻有五十萬大軍,一旦此時開戰,不論再秩序嚴明的軍隊,取勝都隻能是妄想。

“聽聞項羽少時便力能扛鼎,武力高強。”郦食其開口道,“子房怎麼看?”

“可逞匹夫之勇罷了。”張良毫不在意,“打仗不單是将領的事。将與君,一個動手一個動腦,區别就在此。”

郦食其點點頭,贊同道:“沛公心思缜密,世間難得一見。”

“沛公生于遼闊山野,常會有性情之舉,但隻需略微點播,便能當即知道其中利害,舉一反三,”張良笑起來,語氣愉悅,“心思活絡至此,實在聰穎過人,自然無需白費力氣去扛鼎。”

他滔滔不絕地誇了半天,才後知後覺地停下,抿唇有些緊張地看向一臉微妙揶揄的郦食其。

“……先生?”

郦食其沒說什麼,跟着笑了下,一邊摸胡子一邊走:“我來的時候,子房剛好回了韓國,咱倆都沒好好講過話。”

“正是如此,”張良乖巧點頭,“先生見識過人,良瞻仰已久。”

“你應該不知道,老朽年輕時被喚‘狂生’,自戰亂起,一直在高陽等待合适的人,陳勝、項梁……數起來能有二十人。”

“但您選了沛公。”

“與我見面之時,沛公正坐在床上讓兩名美女幫他洗腳,”郦食其頓了頓,又看向張良,發現張良表情沒什麼波動,“雖然沛公刻意考校,但老朽還算答得不錯,他當即整理了衣衫,揮退下人,拜我為上賓。”

張良察覺他的眼神,斂了神色,認真回視:“先生何故試探?助沛公攻取天下乃長久之事,良隻會步步謹慎,難道會因蠅頭小事而背叛沛公麼?”

郦食其沒料到他如此直截了當,訝然片刻,失笑道:“子房聰穎,是老朽心思窄了。隻是世間惟一個情字最難,哪怕是親兄弟亦然。”

“晚輩明白。”張良看上去沒有分毫惱意,好像剛才真的隻是澄清了事實罷了。

“子房不要多想,人老了想的便多,也啰嗦幾分。”郦食其輕咳一聲,解釋道,“老朽本意并非試探,不過有一事不明罷了。”

“先生請講。”

“聽說昨日有人差點殺了嬴嬰?”

張良點頭:“正是晚輩。”

“那匕首刺入棋盤幾乎将其貫穿,位置精準無誤,恰巧讓白子赢得一局——這樣的一刀,會刺不進嬴嬰的喉嚨麼?”

張良沒有回答。

“既然已經無處下手,那換個活法,或許不失為一種選擇。”

“讓以恨活着的人去忘記恨麼?”張良怔怔地擡頭,眯着眼睛看了眼頭頂的太陽,輕扯嘴角,“那還真不知道該如何活下去了。”

“抛卻恨,尋求愛,愛身邊眼前人,愛周邊一草木,又何嘗不是活呢?”郦食其身量極高,哪怕人老了而微微佝偻身軀,也仍可以伸手便擋住張良的眼睛。

幹枯蒼老的手上是歲月的痕迹,斑點與皺紋橫在張良眼前,為他擋住刺眼的陽光。

下一刻,這隻手落下來,結結實實地按在張良頭頂。

“你和我孫子年紀差不多,你的路還很長,”長者的聲音柔和,“如果暫時不知道如何做,先跟着沛公走一段路,總會找到方向的。”

張良被壓得低頭,默然看着腳下的路,許久都沒有說話。

等到張良返回劉邦帳中時,人早已經醒了,正皺着眉看着周圍的地勢圖。

見張良進來,劉邦站起身,舒展地伸了個懶腰:“幹什麼去了?這麼久才回來。”

“碰見郦老先生,與他說了會兒話。”張良如實回答。

“你倆?”劉邦狐疑地打量他,“說什麼能說這麼久?”

“無他,不過是試探我對你的忠心,看出你我的關系,還委婉地提醒我不要感情用事罷了。”張良輕飄飄地說,斜着眼睛看劉邦一眼,“沛公帳下人才濟濟,皆是忠實之士呢。”

劉邦吃了一驚:“這老頭就看出來了?”

他自己無所謂此事,軍營裡的高層也該或多或少地看出來了,卻有些害怕張良不喜歡,連忙拉住張良的手:“這老頭子聰明,看出來也正常,但識大體,絕不可能亂說。”

“是嗎?”張良看着抓住自己的手挑了挑眉,沒說什麼,而是說起今晚的宴會,“今日蕭兄已經安排好了,晚些你記得去,我就不去了。”

劉邦理解張良不愛人多的場合,便點點頭,把人拉近抱在懷裡叮囑道:“行,我到時候給你帶飯來,你記得喝藥。”

“吃飯喝藥都是瑣事,你不用管了。”張良伸出一根手指戳在劉邦胸口,微往後仰把兩人距離拉開,語氣微妙,“随便找兩個婢女幫我服侍就是,比如洗腳按摩什麼的。”

“嗯?咳咳咳咳……!”劉邦皺眉思考,下一秒瞪大雙眼,如數十年未潤滑的車輪般僵硬地低頭,與眯着眼睛的張良對視,聲音小得跟蚊子似的,“——其實我能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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