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最輕微的動作,在充斥着暖意的金色夕陽下無限放大,懸空的衣擺晃動着,在微風中蕩起一段細小的弧度。
她有太多事不夠明白,從小的經曆便教會她不要輕易地信賴任何一個人。因而她無法确定自己的情思,更無法去判斷誰是她能夠托付的人。
“我們就這樣聊着天?”安楚忍不住了,她想要起身,卻被一股大力重新拽了下去。
“身體不好不要緊,好歹肉/體無礙。”裴謙若無其事地将她拉入更深的懷抱,是清冽的露珠潮氣,混雜着苦澀的藥味,最後将那一股厚重的檀香味一并勾了出來。
上一秒還在說身體,下一秒就要商讨肉/體了。這是什麼強盜邏輯?
“君子也是飲食男女,我懂。”安楚尴尬笑了笑。
胸膛和腹肌觸感無比清晰,慌亂之中,安楚不知道誤觸了多少回。
兩人的身體相碰,是無可避免的。裴謙的上身微微前傾,露出一片精瘦而緊實的腹部,勾勒出一道道清晰的線條。安楚的動作頓了一下,她的手指輕輕觸碰到了那片堅硬的肌肉。
腹肌線條分明,每一寸都充滿了力量感。安楚突然覺得有些好奇,手指暗中微微使勁,感受着那緊實而有彈性的質感,仿佛能感受到裴謙身體裡蘊含的力量。
這身材,确實無可挑剔。
裴謙得意洋洋地等着對方的豔羨,可惜隻等來了一句令他哭笑不得的話。
“哼,我也會練出來的……”她戀戀不舍地劃拉兩下,小聲嘀咕道。
眸子裡倒映天光,瑟縮着一道清晰可見的人影。
倒影唯有她一人,他願意喜歡這樣一個不開竅的女子。
他在這些日子的相處中,裴謙大概摸清楚安楚的性子,什麼事越界,什麼事她能接受,諸如此類的問題,裴謙心裡都有數。
“喜歡?”裴謙挑眉,将兩個字咬得很慢,就勢反握住她的手,實實在在地從胸口下滑至小腹,觸感粗砺,時而溫熱一陣,時而一陣冷意。一路向下,快要觸及紅線的時候戛然而止,她腦子轟地燒開了花。
他的手心并不像尋常貴公子那樣柔軟,掌心和虎口生着薄繭,此刻将她捏在手心,不由得生出一些别樣的滋味。
裴謙的動作充滿不可抗拒的誘導性,勾引着她陷進更深的漩渦,一步一步踏進專門為她打造的陷阱。
她會是心甘情願的麼?
她若不是願意,又怎會走進他的牢籠?
他的嗓音低沉,極其有魅惑力,沙沙的像剛才一口咬下去的蘋果,汁水順着指縫和手腕淌下,甜膩的香氣環繞在鼻尖,讓人不得不接受它的味道。
安楚感覺自己的手被燙着了,想抽手卻被裴謙再次握緊了,本着豆腐不吃白不吃的原則,她爪子在他身前又胡亂地摸了好幾下。
“癢……”
他唇縫溢出的氣息,還有溫熱的鼻息落在安楚的頸間。
晃動的椅子搖得更加劇烈了,裴謙将她護在懷裡,免得真的讓人飛出去了。
她微微一怔,本以為自己能在這沉默中保持距離,可裴謙的動作卻讓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
沒有躲開,隻是微微偏過頭,目光相接。
“還要幹嘛?”安楚問。
“就想抱抱你。”裴謙回答。
裴謙似乎對她的離去有所預知,所以他在相處中格外過分,理所應當地侵占、最好能讓她染上自己獨屬的味道。
臨近夕陽霞光印染然半邊天。
酒肆閣樓,黑影攢動,從高聳的屋檐間穿梭,在暗夜中如張開翅滑翔的蝙蝠。
王隐招了招手,繼而将掌心的薄紙片湊近跳躍的火苗,墨迹和紙張扭曲成一團,刹那間升騰成灰,化在風裡消失不見。
他對着暗處的影子施令道:“今晚城南城北換防,于思寬那邊,你去安排人手,叫他們鬧出一些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