鳴劍宗璞道殿。
“不行!她絕不能離開鳴劍宗!”
樊水易将手中竹簡“啪嗒”一聲叩放在桌上,語氣堅決。
這也正如睖妝最初的意思,要是喬樾今日下山,說不定明日她就會被魔界的人再次抓走。
上次是他們運氣好将喬樾救了回來,這一次呢?
神獸之力不是鳴劍宗一派之事,而是天下之事,他們賭不起。
睖妝垂下眸,将方才喬樾同她說的事一五一十地回禀給了樊水易。
樊水易聽完睖妝的話後,靜默片刻。
“你說她能感知到神獸之力的位置?”
“不錯,”睖妝點點頭,“喬姑娘說,她能感知到白虎之力的位置,我猜這或許跟她身體裡的青龍之力有關。”
“那她可有說白虎之力如今到底是在什麼地方?”樊水易連忙問道。
睖妝搖了搖頭,道:“喬姑娘隻是說她能隐約感知到白虎之力在西方,具體在什麼位置,還需要她親自走一趟。”
樊水易陷入了沉思,“這麼說她要是跟你們一道,就能更快找齊神獸之力?”
睖妝擡眸,聽着樊水易的這句話,怔愣片刻,随即認真道:“師父,喬姑娘若是跟我們一起離開沽吝山,魔界的人一定不會放過她的。”
“那你有如何打算?”樊水易問。
“這……”睖妝卻也無法回答他這個問題。
喬姑娘說她也想盡快找齊神獸之力,這樣就可以徹底消滅魔尊,還天下太平,百姓安樂。
将她帶着一起下山,自己和衛湛雲也确實能夠更快将神獸之力找齊,盡早消滅魔尊,讓蒼生免遭魔界屠戮。
可私心上,睖妝并不願意她去冒這個險。
如果她能好好活着,她和衛湛雲多費些心力也沒有關系。
樊水易轉身看了一眼殿中壁上懸挂的這一長卷神獸繪圖,思襯半晌,平聲道:“她不是說自己很想跟你們一起下山嗎?”
樊水易回過身來,“就讓她去吧。”
“可是……”
樊水易擡手,打斷了睖妝的話,道:“睖兒,她的意願才是最重要的。”
睖妝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什麼。
“你和湛雲時時看顧着她,就算魔界的人想對她下手,恐怕也沒那麼容易。”
看着睖妝的目光,他忽然想起了另外一件事,于是繼續道:“對了,我前幾日接到消息,焚憂門的門主也派了座下幾個弟子去尋神獸之力,若是你們下山後能與他們彙合,那便更好。”
“焚憂門?”
睖妝想了想,最終道:“好,師父,我明白了。”
她轉身打算退出殿内,突然又道:“師父,那喬姑娘的大哥該當如何?”
“也跟着一起吧。”樊水易按了按眉頭,“他們兄妹看着不像是能分開的樣子。”
話音落下,樊水易站起身,從一旁博古架上取了一個盒子出來,打開盒子,裡面是一塊巴掌大的搜妖羅盤。
樊水易将它撈出遞給了睖妝,“你将這個給他們兄妹二人,若是有妖氣接近,他們凡人也能夠提前察覺到,便可以及時向你們求助。”
睖妝雙手接過,“好。”
她擡起頭,直視着樊水易。
睖妝記得,上一次下山之前她來拜别師父時,他還不似如今這般蒼老。
好像近些年來,他總是很累。
樊水易也看着眼前的這個大姑娘,頗為感歎地輕拍了拍睖妝的肩膀,語重心長道:“睖兒,好好保護她,她是我們的希望。”
·
喬樾一邊手中把玩着這個搜妖羅盤,一邊聽着睖妝在耳邊叮囑:“到時候你就将這個東西随身帶着,哪怕是沐浴都不可離身。”
喬樾的腦袋像麻雀啄食一般點個不停,“好的,我記住了,睖妝姐姐。”
“若是上面的指針有異動,就立即來找我們,不可有絲毫猶豫。”
“嗯嗯。”
睖妝看她一眼,剛想繼續開口,卻又猛地意識到自己的話太多了,将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你知道就好。”她轉頭看了一眼屋外,漆黑一片,“時候不早了,你好好休息,明日我們就下山。”
喬樾乖巧回道:“好好。”
睖妝起身,看着她将羅盤揣進懷裡,斟酌片刻,又道:“還在宗門之内,這時就不用将它貼身揣着,不然睡着不舒服。”
喬樾又立刻将羅盤取了出來,眼珠一轉,便将它放在了枕邊,“那我将它放在這裡。”
睖妝輕點點頭,轉身正欲離開,又聽見身後喬樾的聲音:“睖妝姐姐,晚安,明天見。”
睖妝背影微頓,随即替她吹熄了燭火,在黑暗中踏出門去。
她說的晚安這個詞,是凡間哪個地方的方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