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話的功夫,眼神示意萬婆子奉上三個雙魚如意玉佩,這才笑道
“來來來,這是四姑祖母給的見面禮,讨個萬事如意的好兆頭。”
說到這處,沈老夫人這才疑惑道了句
“咦!二侄媳婦,不是說帶了四個嫡出的孩子過來,怎的這才三個,順哥此番不是要來沈家族學求學的嗎?怎生不見他?”
聽到沈老夫人這一句疑問,還不等盧氏開口,就聽錢氏在一旁笑插了句嘴
“母親,二表嫂顧忌着男女七歲不同席的規矩,如今順哥已是考了童生的十五歲大小夥兒了,生的英偉不凡不說,人又規矩的很,哪好意思随意入内院,現在正由着府裡頭的大管事帶去了外院,梳洗一番後,再過來給母親請安,我瞧着勤哥,業哥,建哥與順哥的年歲差不離,又都考了童生,已經命魯大山家的去族學叫三個哥兒回來陪陪順哥,都說三人行必有我師,他們四個兄弟湊一塊倒是正好。”
聽了錢氏這話,沈老夫人這才明了的點了點頭,而後目光掃過坐在下首笑意盈盈的五娘,忽而心念一轉道
“這些年未見,隻聽大哥在信裡頭說,萬家一家子武夫,順哥是難得的讀書料子,這一屋子的,都是表妹,自個兒家裡人,不過請個安的功夫,哪裡顧忌那勞什子的規矩,待順哥梳洗後,趕緊命大管事,帶過來讓我這個老婆子瞧瞧,讓我這個老婆子瞧過了,随他們四個兄弟或是談天說地,或是研讨功課都行。”
沈老夫人此話一出口,錢氏不由得愣了愣神,而後便不動聲色的瞧了眼笑的跟春花似的五娘,也就暗暗别了眼去,并示意身後婆子贈了萬家姐弟三人見面禮。
香姐與嬌姐,各是一支點翠金步搖,而玉哥兒的是一套文房四寶,另有一套文房四寶,還在侍候的婆子手裡拿着,待順哥來時,再給了他做見面禮。
而與沈老夫人面對面坐着的盧氏,心裡則有自己的小算盤,聽了沈老夫人的這話,立時就笑的更加燦爛了。
“四姑母說的是,都是一家子嫡親的表兄表妹,也不據那勞什子的規矩。”
盧氏說着話的功夫,就示意随侍在自己身後的盧婆子,而後便笑看着沈老夫人誇贊道
“剛跟四弟妹在垂花門時,我瞧了四姑母跟前長大的幾位姑娘,真真兒的眼熱的不行,也不知幾位姑娘慣常喜歡什麼,這幾件玉雕的小玉劍,是臨行前,公爹讓帶上給幾位哥兒姐兒玩的,當個意趣擺件也罷,另這幾支玉簪倒是我挑的,眼下瞧着,倒是與幾位姑娘相配的很。”
七位姑娘,得了一模一樣的婦人手指大小的玉劍以及玉簪,雖九娘年歲小,看手掌裡玉劍與玉簪的成色,以及掌心傳來的溫溫的觸感,也曉得這是女先生說過的暖玉。
玉劍算不得多大,玉簪也隻細細的一根,可不論是活靈活現的雕工還是暖玉的名貴,都可知曉價值不菲。
九娘懵懵懂懂的将掌中的玉劍及玉簪攢緊,而後又将它塞到了身邊侍候着的夏花手中,便瞧見被衆姐妹擁在中間的那一對長的一模一樣的雙生姐弟。
不由得抿嘴若思。
将将等萬家二伯娘入梅花巷的那段時間裡頭,聽幾個姐姐說小話,早前萬家老祖宗是跟随太祖皇帝打天下,又在北邊紮根幾百年,可謂是北疆豪族。
果不其然,且不說萬家二伯娘帶了比尋常大馬車還大上一圈的八大車禮,隻單看這别緻的玉劍與玉簪,都是難得的上等暖玉,出手可謂是闊綽的很了。
正是九娘愣神之間,便見以四娘打頭的幾位姐妹,已然示意身邊的大丫鬟拿了各自的禮物,一一遞給萬家三姐弟。
“香姐,嬌姐,玉哥兒,你們姐弟三人遠道而來,正所謂遠來是客,這是我們姐妹的見面禮,小小心意,莫要嫌棄。”
幾乎是第一時間,香姐便帶着嬌姐玉哥朝着開口說話的四娘福了一禮表示感謝,随後示意自己身後的丫鬟捧上了姐弟三人早就備好的見面禮。
“我們姐弟三人遠道而來,多謝幾位表姐與表妹的禮物,隻是不知江南這邊的姑娘喜歡什麼,這是我們錦州城姑娘們慣常喜歡的紙鸢,羊皮補繡,以及剪紙,當個趣兒便是。”
隻不過一個錯眼愣神罷了,竟然就變成了與萬家三姐弟互相贈禮了。
瞧着那一團和氣,姐姐妹妹親親熱熱又笑呵呵的收着見面禮,九娘頓時就僵在了人群之外,臉上更是紅的似火燒火燎一般,再瞧着萬家三姐弟贈的見面禮,由一個丫鬟捧着遞到自己身後夏花的手中,立時整個人窘迫的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女先生似乎說過,親戚同年或是通家之好一類的,第一次見面,長輩通常會給晚輩準備見面禮,而平輩之間,關系較為親近的,又礙不着男女七歲不同席規矩的,亦會準備見面禮互贈以增進感情,事關禮節與臉面。
自。。自己,竟然沒有準備見面禮,豈不是丢了大臉。
不對。
到底是何時,自祖母囑咐姐妹這幾日無需去女學,幾位姐姐并十娘在内,全然沒有離開榮養堂的空當,這見面禮又是何時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