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娘”
九娘應聲回眸,恰瞧着憤紅着一張臉,便是連雙眼都泛了紅色的六姑正朝着自己一步一踏而來。
瞧着怒氣沖沖的六姑,九娘并沒有似往常一般懦弱後腿,便是連一絲恐懼也無,隻覺着有種大仇得報的快活。
嘴角微微上揚個嘲諷的弧度,更是激得六姑心頭怒火狂燒,下一刻,隻見六姑不管不顧的疾步朝着九娘疾步,待離得九娘一步之遙時,便甩手朝着九娘臉扇了一巴掌去。
梅家幾個服侍的丫鬟婆子萬萬料不到賢明遠播的沈家女竟然在别人府上就對自家的姑娘動手,直驚的愣在原地,好半晌都不敢動。
幸而春草反應極快,又有一把子力氣,自打六姑來者不善,便存了警惕心,這廂還不等六姑的巴掌落下,便立時拉着側身了一步,便也就堪堪躲過了這一巴掌。
然而此時的六姑已然被怒火沖的腦子裡全是憤恨的小火苗亂蹿,哪裡還管什麼名門貴女,什麼沈家家風,一時見九娘躲開了自己的巴掌,便又疾步朝着九娘沖過去,想着索性就撲到混打一場。
“純姑娘,你這是作甚,您可是我們姑娘的長輩。”
春草挺身護在九娘身前,身上挨了六姑幾巴掌的同時,嘴上也不忘恫吓六姑,以期望能拉回六姑的一絲理智。
然而,此時的六姑全然沒了理智
“你個賤婢,竟敢攔着我,我劃船劃的好端端的,怎的那船槳碰着我的手,又怎會濺了我一身水,讓我好生的狼狽。”
“我看就是你跟九娘這小賤丫頭合謀害的我出醜。”
“要不是你們的船槳砸了我船槳,我何至于丢了這麼個大臉,都是你們這一對賤人主仆害得我。”
随着六姑口中的嚷嚷,梅府奴仆立時便心驚膽戰的僵在原地不敢摻和這些家私,而春草心下猛的一顫之後,再瞧了眼自個兒身後護着的姑娘,正沖着怒到不管不顧的六姑冷笑不止,指望她為自個兒正名是不能夠了。
春草急轉急思,便也曉得六姑這番嚷嚷會讓九娘名聲受損,急的立時也顧不上主仆身份的差别,忙替九娘回道
“純姑娘,您可是我們姑娘的長輩,怎麼可以青口紅牙的污蔑我家姑娘。”
“我們家姑娘今年才三歲,您瞧着她小小的一個人,哪裡生的出那等害人的心思。”
“奴婢曉得純姑娘濕了衣裳心裡頭有氣,可純姑娘您好歹是我們姑娘的長輩,也不能把氣撒在我們姑娘身上呀!”
“您再瞧瞧,我們姑娘也濕了一身,并不比純姑娘好到哪裡去,純姑娘您怎麼忍心污了我們姑娘的名聲呐!”
春草一襲替九娘鳴不平的聲音中,立時就讓梅家幾個奴仆清醒了過來。
是了,九娘小小的一個人,才三歲而已,又那般軟軟糯糯的,又不是十幾歲的大姑娘,便是沈家女不如旁人瞧着的風光霁月,一個三歲的小奶娃子而已,哪裡就能生出害人的心思了。
不過,那六姑就不同了,比九娘大幾歲不說,還是長輩,更都是沈家女,怎麼好在外人府上就如此不管不顧的鬧騰,更是口口聲聲的要污了自個兒侄女的名聲。
春草幾句話,便讓梅府奴仆看向六姑的眼神都不對了,而後,更是有一個機靈的小丫鬟,一路小跑着出了廂房的院門,不論怎麼鬧騰,終歸都是沈家的家事,不是他們奴仆能夠做的了主的,得盡快将鬧劇禀告了梅老夫人才好,否則,一旦沈家女在他們梅府出了任何事,他們梅家可吃不了兜着走,她們這幾個服侍的奴仆更是不知會落個什麼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