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姑娘過來探病了,姑娘見是不見。”
如意居的其他丫鬟婆子倒是無礙,但想瞞過夏朵這個二等丫鬟,便是比瞞天過海還要難了。
所以,劉媽媽左思右想之下,便同九娘商量了對策。
左右夏朵都是錢氏撥過來的人,雖是錢氏的耳朵眼睛,讓九娘三人密謀行事起來多了幾分顧忌。
可如今九娘是在清正堂受了傷回來的,劉媽媽索性今個兒早間就特意叮囑了夏朵。
“姑娘這病,想是也瞞不過你的眼,不過,老爺太太的意思,倘姑娘這病透出去一星半點,咱們有一個算一個,都是個死字,所以,若有來探病的,能攔的便攔上一攔,不能攔的,便及時過來禀了姑娘,姑娘自有決斷。”
夏朵自是曉得輕重,雖猜不透九娘到底因何受傷,不過卻是懂得閉緊嘴巴,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的。
而五娘與九娘的關系,也不是她一個二等婢女可以攔的,也便一路小跑着進了屋來禀告九娘知曉,原本還以為九娘會回裡間躺着,便是五娘進了裡間瞧上一眼,左右不過一句睡下了,也就打發了,絕不會透出半點風去的。
可哪裡曉得,一聽來探病的是五娘,九娘哪裡還裝的了病,也便想也不想,雙眼滿含期待道
“那便趕緊迎了五姐姐進來罷!”
吩咐了一句後,九娘立時也坐不住了,立時就在春草的服侍下穿好了鞋,正準備下羅漢床時,便見五娘已然一腳跨進了門來。
這一切來的太快,快的幾乎夏朵還來不及出正房外間堂屋,更是快的劉媽媽來不及說一句阻止的話。
而九娘心裡眼裡隻有五娘,哪裡還顧及自個兒的傷會不會露餡。
此時此刻,唯有劉媽媽急的嘴巴張張合合好幾遭,也終究想不出怎般好主意。
“這不挺精神的嘛!怎的又病了,聽四嬸說還得休養月餘才可去女學呢!”
五娘一個眼神掃過去,身邊服侍着的此緻朝着九娘福了福,便将手中拎着的攢盒放到了離得羅漢床五六步遠的黃花梨四仙桌上。
“我瞧你這般神采奕奕,倒是好的很呢,怎麼卻要休養一個月才能去女學,不會是不想去女學,串通了張娘子糊弄四嬸呢吧!”
九娘的目光随着此緻手中的攢盒轉到四仙桌上,将将想親自上手打開她的五姐姐送了什麼探病禮給自己,卻在聽到五娘這一句打趣後,面上不由得一紅,便也就立時岔開了打開攢盒的心思,微微垂着腦袋,滿是羞澀的喃喃了句
“我。。我 。。。”
我了好半晌也沒我個所以然來,劉媽媽與春草乃至夏朵都沒了往日裡聽五娘說笑的樂趣,而是生怕九娘漏了陷。
“五姑娘慣喜歡什麼茶,奴婢這就去給五姑娘上些茶水。”
夏朵企圖就着上茶的由頭将這個話題岔過去,而劉媽媽與春草聽了夏朵這一句,也便雙雙松了口氣。
“不拒什麼,我都喜歡。”
五娘應了句聲後,夏朵立時就去了茶水間備茶。
而這一刻的九娘心裡頭卻着實念着五娘好,自認為五娘是自己人,便是她曉得了自己因何受傷,也不會恥笑自己,更不會到處說嘴。
心裡頭這般想着,九娘也便瞧了眼五娘身後的此緻,沖她眨了眨眼,示意她出去,不該聽的别聽,但此緻是五娘的貼身大丫鬟,自來是服侍五娘慣了的,又哪裡曉得九娘沖自己眨眼睛的意思,也便自動忽略了九娘此番的暗示。
而那廂的九娘卻不認命,又瞧一眼此緻,再眨幾下眼睛做一番的暗示,隻是此緻實在是沒半點的自覺。
最後,九娘着實是忍不住的開口吩咐道
“此緻,你去茶水間告訴夏朵待會兒再上茶,我同五姐姐說會兒私房話,這裡暫時不需要你們服侍。”
九娘的話音落地,便是連五娘都萬萬料不到九娘也會有如此直白的時候,也便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而被吩咐的此緻,則早已震驚的怔了雙眼,片刻後才腦袋稀裡糊塗的左一腳右一腳的去到茶水間。
而至于春草與劉媽媽,春草人小,又早已将九娘的話奉為聖旨,自然九娘怎麼說,她便怎般做,幾乎前頭此緻才出了門,後腳就跟着出了門。
劉媽媽到底年歲大些,更曉得些事兒,這廂張了張口想阻攔一二,卻在瞧見九娘雙眼閃亮亮的幾乎放了光的滿目純真下,也便遂了她的意,終歸還是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