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王管事推了他一下,現在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人就是他,或者更嚴重,直接一命嗚呼。
長老賜了藥下來,但王管事修為低,還需要靜養幾天。
林瑆哭腫了眼睛,酉時一刻,有弟子過來請他去三界堂。
來人身穿淡青色弟子服,上面點綴着翠竹,是五長老座下的内門弟子,他腰間懸挂着一塊晶瑩剔透的琉璃玉佩,上面龍飛鳳舞的印着“歸元宗”,背後呈麒麟狀。
三界堂是乾元峰的議事堂,林瑆慌了手腳,不知道該怎麼辦,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被人帶着禦劍飛行,沒有激動也沒有害怕,落地的時候腿發軟,差點栽倒。
“沒事吧?”
林瑆搖搖頭,勉強露出一個笑:“沒事。”
白色蓮花燈柱從腳下一路延伸到大殿門口,夕陽落在燈柱上倒映着橘紅,純白而肅穆。
林瑆跟在那名弟子身後進入殿中,随着他規規矩矩行弟子禮,然後又規規矩矩的跪下,不敢亂瞟,也不敢擡頭。
進殿的時候他大緻掃了一眼,幾位長老和仙尊都在,連常年閉關煉丹的宗主也在。
要說是為了蠱雕傷人的事,不應該單獨喊他一人,也不至于在三界堂這樣嚴肅的地方,他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完蛋!
他真要變成炮灰了。
頭頂上傳來聲音:“這就是那幅畫像的主人?”
站在右側的其中一名弟子出列:“回三長老的話,是他。”
“弟子詢問了住在那裡的幾名雜役,尋到畫像的那個房間正是他的。”
說完,那名弟子回到原來的位置,林瑆雙手不住發抖,他很害怕,他沒有經曆過死亡,穿書也是一瞬間的事,然而在聽到“三長老”的時候,好奇心戰勝了對死亡的恐懼,林瑆沒忍住擡了頭。
他想看看這個癫公長什麼模樣,再說,他還沒見過容栩仙尊的真容,就這麼死了太冤枉。
見林瑆擡頭,一本正經坐在宗主位置上的人眼睛亮了亮:“你叫什麼名字?”
模樣長得倒是不錯,長着這樣一張臉,怎麼幹那麼猥瑣的事?
宗主還沒有等到回答,就聽到一陣滋啦滋啦的聲音,滋啦過後,少年充滿激動的吐槽傳來。
【嚯,這就是那個癫公三長老,仙尊的師弟,因為癡戀仙尊暗地裡串通魔修,讓仙尊無法安心閉關修煉,還打開虛空之遺,逼的仙尊為了拯救天下蒼生差點成為廢人,他們不是師兄弟嗎,這是有多大仇多大怨!】
【可惜了,長得太醜,這張臉有四五十歲了吧,還觊觎仙尊,真是老不要臉!】
一邊吐槽一邊回答:“回宗主的話,弟子林瑆。”
“黃口小兒休得信口雌黃!”三長老拍案而起,眼神在殿内掃了一圈,最終鎖定在林瑆身上。
默默養神的仙尊撚了撚手指,看了三長老一眼,隻一眼,三長老如墜冰窟,動了動嘴唇不說話了,氣的臉色通紅。
站在右側的女弟子不住點頭,小聲評價:“是挺颠的。”
聲音太小,再加上林瑆修為太低聽不見,除了他,在場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她旁邊的人輕斥:“閉嘴。”
林瑆吓了一跳,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看着三長老坐回去,後怕的拍了拍心髒。
“弟子的确是叫林瑆。”
這人絕逼精神有問題,他隻說了名字,又沒有撒謊,突然站起來大吼大叫,比奇行種還可怕,怪不得能幹出那些事。
林瑆順着往左看去,【嚯,這就是那個愛關宗主小黑屋的大師兄嗎,長的倒是玉樹臨風,後期要是沒那麼颠就好了。】
正在想懲罰的宗主瞪圓了眼睛:“?”
一屋子的人正接受剛才的沖擊,還沒徹底想明白發生了什麼,猛然又一個大瓜砸了下來,紛紛看向站在最前面的大師兄陸離。
陸離先是黑了臉,然後雲淡風輕的吐出四個字:“無稽之談。”
他身邊的女子左右搖晃着腦袋,還看了看大殿頂上,誰,誰在說話!
三長老徹底忍不住了:“胡鬧!”
他面向沈從川:“宗主,此人行為怪異舉止不端,私藏師兄的畫像,定然包藏禍心,宗主不如将此人交給我,我一定從他嘴裡撬出真相。”
三長老很慌,他确定那些話是林瑆說的,不像是傳音入耳,而且不隻他一人,殿中所有人都聽到了,他必須盡快把此人帶走,解決掉這個禍患,不能暴露更多。
好在還有陸離陪他,師兄和宗主就算不信他,也該相信這個從小看着長大,克己守禮的大弟子,一句“妖言惑衆”,就足夠要了林瑆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