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燃看向他,回:“另外,她對她父親的認罪沒有絲毫意外,也不顯憂慮和緊張,如此平靜,更顯反常。這一家人包括那位貼身保姆,他們四個人口供一緻,看起來沒有絲毫漏洞,這個案子進展的如此順利是我沒想到的。”
張景月說:“但就是因為看起來天衣無縫,所以一切才會顯得越發不正常。别忘了陳梓桐是死于顱骨損傷和窒息。”
“窒息死亡,沈大哥說他甲狀軟骨骨折,而這種骨折通常是由掐脖造成的。”張景月道。
沈大哥是指沈漸離。
“而他們對陳梓桐窒息死亡絕口不提,可能是因為他們根本不知道。”
“你是想說他們早在之前就串通了說詞?”許燃問:“他們究竟是想掩蓋什麼?”
張景月回道:“去查查保姆的銀行賬戶,說不定會有新的發現。”
許燃當即叫趙藍去查林姓保姆的賬戶。
而他則帶着李成峰前往那片荒林,準備去挖物證。
警方問李海軍那個行李袋的去向以及用來割下陳梓桐生殖器官的匕首時,他說他把東西埋在了那座荒山上的一片葵花地裡。
“我可以去嗎?”張景月立在廊道上,期期艾艾問道。
“跟上。”許燃回過身來,對他說。
天空不知何時下起了細小的毛雨,冷風吹來一陣一陣的,許燃打開車門正要上車的時候,看見遠處警局大門口有個老人,正在跟站崗的警衛說話。
是之前那位被警方列為嫌疑人的種向日葵的盧姓老人,隻見過一次面,許燃卻對他印象深刻。
老人斜挎着一個破舊的大布包,手裡提着一個尿素袋子,神色激動。
細雨打在他灰白的發上,孤寂又可憐,警衛擺擺手示意他離開,他卻轉身就蹲在了牆角,淋着細雨,緊緊抱住那袋子,像是在等人。
許燃邁步走了過去,張景月和李成峰跟上。
“老人家...”許燃走到盧大開身前。
“警官同志!”看見許燃,老人抱着袋子立即站了起來,黑呦蒼老的臉上既驚又喜:“幸好...幸好我沒有離開。”
老人道:“我帶來一點東西,或許對你們有用。”
老人的手生理性的輕微顫抖,慢慢将尿素袋子打開。
裡面是一個行李袋,正是許燃他們要找的物證,匕首、孩子的生殖器官以及那座刻有最具潛力網紅新星獎九個字的金色獎杯。
“這....”許燃有些驚訝。
老人解釋:“我在地裡鋤草時,挖到的。”
許燃面色複雜地接過尿素袋子,道了句:“謝謝。”
“那我就走了,希望你們能早日抓到兇手。”老人同許燃告别,轉身要離開。
“老人家,”許燃叫住了他:“你一個人在外面待着不安全,如果你是被人趕出村子,家中土地又确實被人強占,警方可以為您提供幫助,我們可以...”
老人笑着擺擺手道:“不用了,我要走了。”
他抱着自己斜挎的那個大布包,說道:“我老伴以前給我說過她想出去走走,但是又舍不得家裡的那些東西,所以到最後死了都沒踏出過家門。那些東西沒了就沒了,正好,我可以帶着她出去看看世界。”
“爺爺的妻子不是已經過身了嗎?”站在許燃身旁的李成峰忍不住問出口。
死人怎麼出去看世界?
李成峰說完又覺得抱歉,趕忙彎腰道對不起。
老人卻笑了,道:“她一直在我身邊。”
老人輕微顫抖的手打開自己的斜挎大包,幾件舊衣包裹着一個漆黑的圓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