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你告訴我,這個世界為什麼這麼難熬?”
“我...”李薇哭腫了眼,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對于許多人來說,愛的不平衡,需要花一輩子去治愈。
案發當晚保姆失職,不知道去哪裡出了小差,進門時就看到陳梓淇站在弟弟陳梓桐身邊,那時候陳梓桐已經沒了呼吸,陳梓淇說弟弟摔下了樓,但是陳海軍夫婦知道陳梓淇一定做了什麼可怕的事,他們怕警方發現,于是寫勒索信、僞造了入室綁架、性侵殺人的假象。因為他們知道,一旦警方發現真相,陳梓淇就會被送往少年法庭,被監禁,還要背負親手殺害弟弟的罪名。這對于一個九歲的小女孩來說、對于一個網紅模範家庭來說,無異于緻命打擊,更不要說他們身上背負的上億債務,他們還想在網絡上繼續掙錢,靠陳梓淇的聲音賺錢...
“如果我們梓桐摔下樓梯的時候就立即送往醫院,是不是就不會死?”李薇和陳梓淇被警方帶走以後,老太太一臉希冀地問許燃。
許燃道:“老人家,這個問題,恕警方沒辦法回答。”
短短幾天内像是老了十歲的老太太坐在病床上,再無任何表情,心如死灰。
津州分局物證檢驗科
帶着金邊眼鏡的沈漸離遞出一份正式的檢驗報告給許燃:“我們做了一個實驗,找了一個和陳梓淇身形、體重差不多大小的女孩子,用獎杯去擊打一個和陳梓桐差不多大小、年歲的頭骨,多次實驗證明,二者頭骨碎裂的痕迹一模一樣。”
“當然,也在獎杯上發現了陳梓桐的血迹,陳梓桐後腦勺的緻命傷口就是由獎杯造成,毫無疑問,獎杯就是兇器。獎杯表面被擦拭得非常幹淨,但是我們還是在底座提取到屬于陳梓淇的指紋,想必擦拭者在慌亂中也忘了擦這一部分。”
沈漸離最後道:“再加上證人的證詞,我想許隊長可以寫結案陳詞了。”
“多謝。”許燃接過文件轉身欲離開。
餘光卻瞧見沈漸離一隻手搭上張景月肩膀,很是欣慰道:“不愧是心理師,對于這起案件所有人心理的把控,你做的很好,景月,你很棒。”
張景月還沒回,許燃就轉身過來盯着張景月,問:
“你不走嗎?”
“哦~”張景月乖乖應了一聲。
又小聲對沈漸離道:“沒有沈大哥提前給我們的物證檢驗結果,我說的話也隻是廢話,畢竟,犯罪推理是根據事實證據說話的,總之謝謝沈大哥,下班見?”
沈漸離笑着點頭。
津州分局審訊室窗明幾淨,有陽光微微傾瀉,從窗戶中照射進來,打在一身素服的李薇身上,沒有花枝招展的妝容,沒有奇怪的微笑。
在陳梓淇承認自己親手掐死弟弟的事實後,李薇從最初的不可置信回歸到一種大徹大悟的平靜。
張景月對李薇道:“愛一個人不是包庇、縱容、溺愛,也不是事後被所謂的“愛”裹挾,去僞造犯罪現場和作假證,想盡一切辦法幫助其逃脫罪責,如果我們能花更多的時間把心思放在孩子的心理健康上,嘗試着了解其所想所知,幫助孩子建立起正常的三觀,如果我們能早先一步,或許就能阻止悲劇的發生。”
“不僅是對陳先生,這一點,對李女士你來說,同樣受用。”
平靜的心起了波瀾,突然就化作眼淚一湧而出,李薇捂住了雙眼,最終大哭一場。
許燃執筆記錄,最後,他将這段話放進了結案陳詞。
有人問,這一家人後來怎麼樣了,陳梓桐裸屍死亡這件事究竟有沒有在網絡上爆發?
其實網絡上并未有任何陳梓桐死亡的消息出現,李薇注銷了自己和陳梓桐在ZT平台的賬号,從此隐身于網絡世界。他們一家的突然消失最開始在網絡上引起軒然大波,各種猜測紛至沓來,但是随着時間的流逝,網絡看客們的注意力逐漸被更為新鮮的人和事物所吸引,梓桐一家最終被塵封,被人遺忘。
李薇賣掉了他們一家從未住過一晚的别墅,以及她為了攀比炫耀貸款買的私人飛機和遊艇,一切像是昙花一夢,還完所有債務後,出獄後的陳海軍和李薇帶着他們的女兒去了世界的某個角落。
陳老太太因心髒病發病逝于津州市立醫院。
那麼有過犯罪史的女孩陳梓淇會再度犯案嗎?
我們不得而知。
家庭教育是為人父母的第一門必修課。
嫉妒天使謀殺案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