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審訊室出來,蔣靖等人也恰好從走廊那頭跑過來,蔣靖說:“查過了,隊長,沒有任何記錄顯示他在那段時間内曾去外地出差,他撒謊了。”
許燃道:“沒關系,先拿到搜查令,對他的住所進行搜查,看他剛才的反應,販毒是沒跑了,而且數量不小,所謂房地産商其實隻是個僞裝,查一查他公司業務往來,人際關系,就讓我們一點一點撕開他的真面目。”
“好的,隊長。”衆人齊聲回應。
這時,走廊盡頭又跑來一個人,是紮着丸子頭的趙藍。
“隊長,梁局長叫您去一趟他的辦公室。”趙藍跑得氣喘籲籲。
許燃來到局長辦公室,裡面坐着面色紅潤和藹的梁局長,他的對面還有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兩人正在喝茶。
“秦叔叔?”許燃看見老人的側臉,不敢确信出聲。
老人轉頭,瞧見許燃,笑意盈盈。
秦越滿頭白發,但面貌不老,精神奕奕。
“燃哥兒好久不見,越長越結實了。”許燃走過去,秦越就站起來,滿意地看着他,順手拍拍他結實的臂膀。
“秦叔叔,你怎麼會來這裡?”秦越在十年前蕭山圍剿行動中受了重傷,在床上躺了整整一年才恢複能夠下地,因為身上留下嚴重後遺症,迫不得已提前退休。
才幾年不見,他的頭發就全白了,走路也是一瘸一拐的,需要拐杖支撐。
秦越直言道:“我聽說,你最近在查林儲源。”
聞言,許燃沉下聲音,說:“最近有一個案子跟他脫不開關系,我必須要查他。”
“梁局長都已經給我說了,”秦越拉他坐下來:“哎,沈法醫如此優秀的一個人,就這麼沒了,不止你難過,我也難受得緊。”
“但,小燃啊,我們做警察的,最重要的是要處理好自己情緒,你還好吧?”
許燃回:“叔叔,我覺得自己已經做得很好了。”
“問題就是出在這裡,你覺得自己做的不錯,但是别人卻不一定。”秦越話頭一轉,問他:“沈法醫是你的姐夫對不對?”
“是的。”許燃點頭,不知道秦叔叔為什麼會突然問這個問題。
“老哥,何必跟他彎彎繞繞的,還是讓我來說吧。”梁局長打斷了秦越的話頭,直接對許燃道:“許燃,你應當知道,我們做警察的有親屬回避制度,沈漸離是你的近親屬,所以這個案子,你可能要回避了。”
“這也是我們今天叫你來的原因。”梁局說道。
梁局的話猶如當頭一棒敲在許燃腦袋上,他有些茫然:“可是梁局,他并非我親姐夫。”
“但同樣适用于親屬回避制度,為避免日後産生不必要的糾紛,這個案子你還是不要參與了。”梁局長回他:“我已經安排了禁毒支隊隊長胡安同志來總領這個案子的調查,正好大家最近都在忙這個事,他也清楚其中細枝末節,他來接手你的工作,最适合不過。”
最後,梁局語重心長對許燃道:“胡隊長經驗豐富,許燃,你相信他,他會查清楚一切,還沈法醫一個公道。”
許燃沒有說話,梁局長突如其來的決定,讓他一時沒辦法接受。
“這是我和汪政委、蘇書記以及段局共同做出的決定,你的能力,我們都知道,但是防患于未然,若是以後有人借此鬧起來,大家現在做的所有工作都是白忙活。”梁局長寬慰他。
許燃有些沉默,他問:“如果我不能去查這個案子,那我還能做什麼?”
梁局長道:“刑偵支隊這些年來,積壓了不少舊案,你去查一查,理一理。”
梁局長的話,讓許燃陷入沉思,他低垂着眉眼不說話,秦越看他,滿眼都是疼惜。
秦越拍他的肩膀正要寬慰兩句,餘光卻瞧見門外走來四十多歲,矮胖敦和的胡安,他的身後還跟着身高腿長的江淮和昂首挺胸的段飛。
幾人互相寒暄握手過後,梁局長邀請三人坐下,不大的實木茶桌上,梁局長遞給胡安一個文件袋,他說:“這是林儲源的檔案,你們有什麼問題,都可以問我這位老哥,當年是他親自帶隊實施林儲源的抓捕行動。”
胡安恭恭敬敬對秦越道:“其實今天一聽到秦隊來,我就迫不及待帶着我這兩個小朋友過來了,一來,是為了了解清楚林儲源這個人以及清源這個組織,二來,我很早以前就聽過秦隊長的大名,一直想認識一下,如今有幸認識,也是緣分,今天帶兩個小朋友來,也是來向秦隊取經的,不止他們兩個,還有我自己也是有很多問題要讨教,不知秦隊是否有時間移步我們禁毒支隊喝杯茶,吃個午飯,也讓我禁毒支隊那幾個沒見識的孩子見見您。”
秦越連稱不敢,他笑着說:“胡隊長,您說笑了,既然您盛情邀請,我是肯定要過去坐坐的,隻是我許久未見梁局長,眼下還有些事要和他商量商量,您還請稍等個五分鐘,我說完就來。”
“那我就不耽擱二位叙舊了。”胡安拾起檔案袋,邊說話邊站起來,他一站起來,江淮和段飛也跟着站起來。
“那我就先在門外候着。”胡安帶着屁股還沒坐熱的江淮和段飛離開。
整個過程,許燃都像個局外人,默默注視他們,他盯着胡安手裡的檔案袋一動不動。
室内又隻剩三人,許燃率先站起來,跟二人道别:“我先走了,梁局,秦叔叔。”
“許燃,”梁局長叫住他,問:“我們倆說的話,你聽進去了嗎?”
“我聽進去了,梁局,”許燃垂手:“我聽您和秦叔叔的話,不會再插手這個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