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燃順着他的思路往下問:“那你買房的錢,賺到了嗎?”
花心羞澀一笑:“還差一點點。”
“那你知道他們這群人是做什麼的嗎?”許燃再問。
“販毒啊。”花心很快回應,回答得理所當然。
“你知道他們販毒,還待在這裡?”許燃反問他:“不怕被警察抓?”
花心道:“沒辦法,這裡來錢快,而且我隻是替他們運東西,做看守,我又沒真正販毒,不算犯罪。”
花心覺得自己不參與實際的販毒活動,就不算違法犯罪。
許燃一雙眼沉沉看他,不說話。
好半天後,他才再次開口:“山洞裡,還有多少和你一樣的人?”
“你是問,來賺錢的嗎?”花心問。
“嗯。”許燃回。
花心道:“我見過的,大概有兩三百,上面把他們分了很多組,一個組20個人,我是第八組。”
“都有武器?”許燃再問。
花心點頭:“有,步槍、手槍、迫擊炮,催淚瓦斯,煙霧彈、手榴彈...還有好多稀奇古怪的武器,都是我從來沒見過的。”
“這些武器是拿來幹嘛的,你知道嗎?”許燃問。
“我不太清楚。”花心說:“基地裡最近好像要舉辦一場葬禮,大家都在忙這個事。”
“葬禮?”
“給誰舉辦的葬禮?”許燃問。
“不知道,”花心搖頭:“上頭沒說,隻叫我們做好準備。”
許燃低頭沉思,他不知道唐尼蘇又在搞什麼幺蛾子,他是要在3月18林儲源的忌日上,舉辦一個葬禮嗎?
所謂邀請警方參加的宴會,也是喪宴?
許燃沒辦法去思考那麼多,他現在唯一要做的,是把高寒這些無辜牽連進來的人,安全送出去,至于他自己的結局...
大概是要和唐尼蘇一起覆滅。
許燃思及此,按下楚卓然的槍口,然後握住花心的後腦勺,認真對他說:“聽着,我們來,隻是為救高寒,你幫我們救到高寒,我可以把你買房所需要的錢湊齊。”
“真的?”花心立即擡起頭來看他,豎起一根指頭道:“八萬,我還需要八萬。”
許燃說:“我現在就可以給你,不過你得答應我,出去後,不再做這一行。”
花心笑着擺手:“不做了,不做了,我就是想有個窩,好娶媳婦,我山裡來的,你知道我們這種祖祖輩輩都是農民的窮光棍,很難娶媳婦的。”
許燃沒說話,解下自己的背包,而他的背包裡,真的有錢。
許燃把一沓一沓的紅鈔票拿出來放在地上,整整齊齊擺了八個,花心看見錢,綠豆大的眼睛都直了,他眉笑眼開,把錢抱起來摟在懷裡:“不做了,不做了,我錢已經夠了,你拿槍指着我,我也不去做了。”
花心不敢光明正大把錢抱回基地,他偷偷找了個地方埋了,然後就徹底站在許燃這一邊。
他把山洞内部的地形圖給許燃認認真真的畫出來,交給他,說:“高寒他不在山洞裡,上面說他會打拳,所以吩咐我們在小南邊圍了一個場子,要他和基地裡面的人比試,嬴了換人,輸了就死,他已經堅持好幾天了,我最近沒過去,不知道他死沒死。”
“那地方在哪裡?”楚卓然立即問。
“我可以帶你們去那裡,但你們得離我遠點,免得露出馬腳,不然要是讓肥牛、爛骨他們知道了,我就沒法活了。”
花心說:“你知道的,基地裡面,不是每個人都像我一樣,隻是為了賺錢,他們中有些人,對上面忠誠得很,是那種可以付出生命的忠誠,他們殘忍又可怕,我有時候都挺害怕他們的。”
“我知道了,你做完你的事,就盡快下山,換個城市生活,記得掩藏自己的身份。”許燃對他說。
“這些是肯定,你不說我自己都知道怎麼做。”花心回道:“走吧,我帶你們去小南邊,去見高寒。”
花心說的高寒打拳擊的場子,是用木樁圍起來的,除了木樁還加裝了一道鐵網,高寒就被關在這鐵網裡。
幕天席地,無遮無掩,高寒就這麼被鎖在一顆大樹下,全身都是黑污髒泥,身上穿的衣服褲子已看不清原來的顔色。
現在沒有人找他打架,他手上腰上鎖着鐵鍊,背靠在大樹底下,垂着頭一動不動,毫無生氣,他全身都沒有顔色,隻有右手上的轉運珠赤紅發亮。
楚卓然他們摸到距離高寒不遠的隐蔽石碓後,遠遠看見鐵網加裝了一道門,旁邊還搭了一間簡陋的木屋,外面有人持槍看守,走來走去正在巡查。
“他死了嗎?”楚卓然将手下石頭緊緊抓握,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那道毫無生氣的人影,迫切、擔心、迷茫、無助。
“花心會替我們去看。”許燃拍拍他的腦袋,安撫他别慌,說話時,花心正朝持槍看守的男人走去。
持槍男人看見花心,兩人站在小木屋前聊了一會兒,然後花心走向高寒,他沒有進鐵網,隻在門外看了看他。
從始至終,高寒動都沒動一下。
那看守高寒的人顯然是一個人待久了,有點寂寞,一直在找花心聊天,許燃兩人隔得太遠,完全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
看守邀請花心進屋,花心臨近門時回頭看了石碓這邊,輕輕點了一下頭。
高寒還活着。
接收到花心的信息,楚卓然一雙眼亮起來,整個人蠢蠢欲動。
“不要慌,不要随意相信一個人。”許燃摁住他的肩膀,多年職業生涯的經驗積累,讓他沒辦法随意對一個人卸下心防,即使花心的手機在自己手裡,即便他再三發誓不會背叛他們。
“如果他反水,我手裡的槍不會原諒他。”楚卓然摸着手裡自己的槍,神色深深。
第143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