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響後，唐尼蘇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怎麼又提他了？”

“我想知道他是誰。”張景月回。

“嗯...”唐尼蘇想了想，頭一歪道：“偏不告訴你。”

“......”

“他報複警方，借用你的名字，想讓你背鍋，你就不生氣嗎？”張景月想了想，換了個說法。

“有什麼好生氣的，世上又不止我一個人叫唐尼蘇。”唐尼蘇面色雲淡風輕，轉移了話題：“你醒來，身體感覺有異樣嗎？”

比起那些事，他好像更在意張景月的身體狀況。

“你拷住我，還問我身體怎麼樣，你覺得我該怎麼回答你合适？”張景月反問他。

唐尼蘇立即點頭抱歉：“關于這一點，我很抱歉，但我不會放開你。”

“其實，張景月，你該感謝我救了你，如果不是我，你早被清源那夥人剖腸刮肚了。”

“那我是不是該對你說聲謝謝？”張景月語氣裡帶着反諷。

唐尼蘇卻認真回應：“不用謝，其實我也利用了你。”

“你的出現，讓我看到某種枯萎的生命又重獲新生的希望。”唐尼蘇繼續說話：“你想不想知道我們現在去哪裡？”

張景月看他，沒有說話。

“我們去泰國，回我家。”唐尼蘇低眉看他，笑着說：“現在快接近雲南邊境了。”

張景月聞言，手不自禁抓住床沿。

唐尼蘇看見了，臉上的笑容擴大：“哎，手上力氣還不小，看來我的藥真的管用。”

唐尼蘇眼裡的高興藏不住，蹲到他身前，好言道：“景月老師，你向來心地善良，去泰國，可不可以幫我一個忙？”

張景月沒心情對他笑：“你想做什麼？”

唐尼蘇道：“跟我去泰國待幾年，如果我能讓你恢複正常，那麼我也可以救江淮，隻要他醒，我就放你走。”

“那個緝毒警察？他怎麼了？”張景月不明所以。

“他生病了，生了和你一樣的病。”

“他...也做過試藥人？”

“嗯。”

張景月看着唐尼蘇點頭，與他相識以來的種種回憶在腦中略過，張景月突然恍然大悟：“你接近我，是因為我做過試藥人，你想拿我做實驗，去救江淮...”

“是的，”唐尼蘇點頭承認：“我這麼做，你怎麼想？”

張景月搖頭：“我沒有想法。”

“隻是...”張景月看他：“你們綁架無辜的人做人體實驗，制作販賣毒品，為你的實驗提供資金，你究竟知不知道你害了多少人？你的研究，你的藥是用屍山人骨熬出來的，效果再好，也是毒藥，你說江淮是個警察，如果你真的救了他，他會怎麼想你？”

張景月說自己沒有想法，但提到這些事，一股怒火還是油然而生。

“你覺得，我是個壞人？”唐尼蘇笑不出來了。

張景月面無表情回他：“你是什麼人，你自己最清楚。”

“你說的對，我是什麼人，我自己最清楚，”唐尼蘇道：“人的好壞，那有那麼明顯的區分，你說我殺人，那我就是殺人。”

“但，我殺人也是為了救人”唐尼蘇正色道：“你看你，現在不就活的好好的？”

“隻要你有好轉，那麼他也會被我救回來，張景月，我也是在救人。”

“不，你不是在救人。”張景月卻斬金截鐵道：“你是在救自己的欲望，你救他也隻是為了填補内心的不甘和遺憾。”

唐尼蘇忽而雙目平靜直視他，但那眼神卻危險：“你什麼都不知道，就這樣評價我？”

“你大費周章，花那麼多時間，就是為了救他，八年，你和江淮稱兄道弟的八年，一定有很多你放不下的，你對他有所虧欠，所以苦心積慮要救回他。”

“不過，你救活他，他會感激你嗎？”

“我很好奇。”張景月說話，不卑不亢，沒有半點害怕。

“夠了！”像是被說中了心思，坐在座椅上的唐尼蘇再也維持不住矜持，瞪他幾眼，蹭一下站起來：“你夠了，你隻是個實驗品，話太多了，你馬上給我閉嘴。”

唐尼蘇轉身要走，張景月輕飄飄繼續出聲：“我不去泰國，如果你非要帶我過去，那你就帶我的屍體過去吧。”

唐尼蘇倏忽止步，轉過身來，眼裡已經蓄了火：“你在威脅我？”

“不是威脅，是商量，要不你把江淮弄進中國，要不你帶着我的屍體去泰國。”

“就像你說的，我隻是個實驗品，死在哪裡都差不多。”

“你以為你想死那麼容易嗎？”唐尼蘇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