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房内黑的看不清五指時,司命還沒有出現的迹象,梨初無法再等待下去,他慢慢走到門口,門鎖并沒有鎖上,微月和陸一的身影也不見了蹤影。長廊外安安靜靜,就連其他旅客的腳步聲都沒有。
梨初吱呀一聲打開門,門外是一片漆黑,梨初雖有疑惑,但此刻也顧不了那麼多。他摸索着牆壁走到了樓梯口,樓下原本熱鬧的大堂也寂靜無聲,不過幸好還點着燭火。
“客官這是要去哪兒?”
梨初的身後突然響起一個聲音,吓的他抖了一抖。回頭一看,是掌櫃的。
“……有點悶,想出去走走。”梨初找借口道。
掌櫃點了點頭:“今夜月圓之時,大家都閉門不出,因此每月的這天店裡總是沒有客人,還望客官不要有疑慮。”
梨初暗暗的松了口氣:“那是自然,你也去休息吧。”
掌櫃的看了眼梨初,然後就走下樓去了。
梨初看了看四周,感覺這小小的客棧從沒像現在這樣寬敞過。他邁步試探的走出大門,沒有異動,掌櫃的依舊站在櫃台後打算盤,連眼皮都沒擡一下。梨初又往前走了幾步,還是無事發生,下一秒梨初便撒丫子狂奔起來,這寥寥幾點燈火的街道此時變的如此親切,再有幾步便可離開這座小鎮了。
約莫跑了三裡地,梨初氣喘籲籲的站在寫着擇崖鎮三個字的石碑前,回頭看着那條泥路,恍惚間覺得之前發生的就像一場夢。
隻是……就這樣一走了之,詛咒還是沒有解決,還會有無辜的百姓為此丢掉性命。
晚風吹過,吹亂了梨初披散在腦後的長發,他踢了踢腳下的石子。身為天界的上仙,不可對凡人見死不救,也不可能讓邪教在人間繼續作惡。這不僅是身為仙者的責任,更是他的一種使命。
這麼想着,梨初調轉方向返回小鎮。
夜更深了,梨初走到一處流動的泉眼處,對着水面清洗了一下臉和手臂,腕上的那顆痣已被他故意忽視掉了。突然,手腕傳來一絲刺痛,梨初按住手臂,但刺痛還是順着他的胳膊蜿蜒向上,慢慢傳達到心口。
“……”
梨初複按住心口,他看着水面上自己的倒影,因為疼痛臉色變的極為蒼白。
不知過了多久,痛感逐漸減輕,梨初松了口氣,他用手沾水擦拭額角冒出的冷汗,小聲道:“看來這蠱術也不是很厲害……唔……”
梨初話未說完,痛感突然再次爆發,力度甚至比先前還要強烈一倍。直疼的他眼前的泉水都看不太清楚,唯有白茫茫的一片噪點。
“……唔……好疼……”梨初顫抖道,他全身疼到無力,隻跪坐在旁邊的草地上,長長的墨發沾在被汗水和泉水打濕的臉頰,白色的衣袍擺尾也掉進了泉水中。
這蠱術着實厲害——梨初心想——他快堅持不下去了,圓月還未升至頭頂,這蠱術不知還要發作多久,難道真的必須要合歡……
猛烈的疼痛再度襲來,比先前兩波更加劇烈,周身的血管仿佛在被蟲子噬咬一般又疼又麻,梨初疼的眼前一陣黑一陣白,平日紅潤的唇色也變的蒼白,一陣晚風吹來,梨初的身體搖晃了一下便往前栽去。
一入水,梨初的意識稍微清醒了一點,泉水并不深,站直了也才到他的胸口,隻是現在梨初疼的無法使力,整個身體直往水下沉。
在即将被水沒過頭頂時,突然,一聲噗通的落水聲在耳邊響起,緊接着就是一雙有力的手自梨初的後背緊貼上來。
“……?”
梨初勉強睜開眼,借着明亮的月色看見環抱自己身前的那雙手臂,在清澈見底的泉水中,那青色的筋脈清晰可見,以及那淡淡的牙印——
梨初掙紮起來:“不……不要……”
耳畔能感受到滾燙的呼吸,梨初推拒對方手臂的姿勢竟然有了絲欲拒還迎的意味,自然也是推不動的。
被泉水打濕的衣袍緊緊的貼在身上,梨初想要回岸上,可衣袍存了水十分沉重,他連續兩次想使勁都上不去,反而一次次的落回身後人的懷抱。
腰上貼上了一雙有力的手,将梨初禁锢在懷中,随後便是順着水流開始解他的腰帶。梨初在疼痛中殘存着一絲理智,他咬着唇按住男子的手。
“若想解除這種邪術,你我就必須合作。”
身後的男子冷冷的說道,相比于梨初對痛感的敏銳,那男子看上去似乎并未受到影響,但他緊抿的薄唇也透露了他此時正在隐忍蠱蟲的發作。
“……”
梨初翻轉過身,他其實也明白,隻是實在過不了心裡的這關,他在最後一刻還寄希望于司命:“不能再等等嗎……”
安公子的眼眸在月色下更顯得深沉,他看着被月光籠罩的梨初,輕聲道:“你還有别的辦法?”
“……”
梨初半咬住下唇,原本蒼白的嘴唇被用力咬過後倒也暈出了一抹淡淡的紅。
男子眸色驟然一變,他抱住梨初的腰半托起坐到岸邊,然後站起身,水面隻到他的腰部,打濕的黑衣緊貼着他的身軀,寬厚的胸膛朝梨初欺壓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