鎖鍊不受任何操控,似有眼睛一般靈活的往梨初的方向飛去,周身散發着呲呲啦啦的刺眼的電光。梨初立即閃身躲避,他的仙術都被司命收走了,剛剛隻是故作鎮定,但摒塵居然用上了法器,這下梨初也是慌了神。
見梨初隻顧着閃避卻沒有用任何仙術,摒塵似乎有些疑惑,但他并沒有去計較,而是走到梅樹旁,看着那幾片嫩黃的葉芽低聲呢喃。
“摒塵……!”梨初幾個閃避下來已經衣着淩亂,狼狽不堪,“你執念太深,已經誤入歧途,現在停手還來得及!”
摒塵冷哼一聲:“你若放棄抵抗,還能少吃些苦頭。”
梨初正欲再度勸說,就看見那緊追不舍的鐵鍊已逼近他的眼睛,霎時間便要擊中他的眼球。梨初立即擡起手抵抗,腕間隐隐有一圈淡紫色的熒光。
這時一個身影突然從一旁閃身出現,扼住梨初的脖頸避到一旁,鎖鍊撲了個空,調轉了方向繼續朝他們逼來。
梨初身後之人力道強硬,步伐規整有序,隻是為了幫梨初避開鎖鍊不得已扼住他的脖子,畫面一時有些怪異。但梨初來不及想這些,他腕間的紫光已隐去,隻得随着後方的人左右閃避,不知不覺喉間的手越收越緊,讓梨初感覺還不等被鎖鍊縛住,就會被身後幫他的人勒死。
這時,原本靈活的鐵鍊周身的電光仿佛被澆了水一般消散,周身冒出大團黑煙,随後便四分五裂的掉落在地。
梨初看向前方,那裡正站着身穿玄衣的安柏沅,他一手伸前,還維持着擊碎鐵鍊時的動作。
梨初渾身一松,身後掐着他的人也收了手。
“咳咳咳……”梨初按着自己的脖子大口的呼吸着。然後側過頭看向身後,“……咳……陸一?”
剛剛掐着他脖子的正是陸一,此刻正站在他的身側,看見嗆咳的梨初,面上閃過一絲歉疚。
“找死!”
安柏沅面色冷峻的看着站在梅樹旁的摒塵,快步朝他走去。
摒塵吓的滿臉煞白,梨初見狀立即撲到摒塵身前,面對着安柏沅道:“住手……!”
安柏沅腳步一頓,看向梨初。
“不知者無罪,摒塵也是受那邪教之人蠱惑。”梨初說,畢竟摒塵是一個凡人,萬不得就這樣在自己眼前死去。
安柏沅眯起眼,摒塵不由自主的瑟縮了一下。
“若無歹心豈會受到蠱惑?”安柏沅餘氣未消,朝摒塵擡起手。
“慢……!”
後方的月洞門傳來一聲沙啞的呼喊,一直端坐在房中的老和尚竟邁着蹒跚的步伐走了進來:“慢,安施主。”
安柏沅餘光看了看老和尚,周身的氣勢并沒有減弱,冷聲道:“方丈明知摒塵心懷不軌,為何還處處縱容他?”
老和尚歎了口氣:“安施主,請看在老衲的面上,容我說幾句話。”
安柏沅面色不變,擡起的手緩緩放了下來。
老和尚看向梨初和摒塵的方向,沙啞的聲音在院中響起:“五年前,你來到寺中說要出家為僧,我便知你其實是為了這後院的梅樹。”
梨初感覺身後的摒塵動了動,似乎有忏悔之意。
“可因你前半生每周的祭拜,讓我為你的執着所打動,若你能将這份執着放在修習佛法上,定會有所成就。因此我便給你取名摒塵,是願你能放下塵世,專心潛修,”老和尚蒼老的聲音緩緩叙說道,“我知你心中執念太深,我便每日閉門不出為你祈福,希望有朝一日佛祖能淨化你心中的欲念。”
狂風驟起,将牆邊的木柴又吹落了幾根,木柴掉落在地,發出厚實的木聲。
“摒塵,善惡一念之間,你原本應度過自己的人生,可為了這得不到的緣,你整整被困了三百多年,”老和尚繼續勸說,“被牽絆的三世,應放下了。”
摒塵發出了一聲輕笑:“師父,我隻想和自己愛的人在一起,有錯嗎?”
梨初一驚,正欲回頭看去,下一秒自己的脖頸便被人緊緊锢住,雙手也被縛于身後。
安柏沅和老和尚具是一震。陸一身形一動,又停了下來。
狂風吹散了黑雲,露出了明亮的凸月,月光傾瀉而下,照亮了梨初和摒塵身側的梅樹。
摒塵拉着梨初往梅樹靠近,看着對面的兩人,說道:“我早已将自己的心賣給了惡靈,若能成功便是最好,若不能成功,我也無悔。師父,讓您失望了,願來世摒塵還能做您的弟子。”
老和尚一臉潸然的看着摒塵,欲言又止。
摒塵挾持着梨初猛的縱身跳進梅樹之中,在月色之下,梅樹迸發出瑩藍的火光,将梨初和摒塵的身影瞬時間吞沒。
事情發生的太快,在失去意識的最後一秒,梨初看見安柏沅一臉焦急的飛速而來,口中喊道:“小白!”
小白……?聽到安柏沅對他的稱呼,梨初在這一刻居然不覺得害怕,甚至有點想笑。從小到大天尊舅舅喚他初兒,司命喚他梨初,瑤鏡和其他仙者喚他梨初上仙,而這安柏沅,居然喚他小白,怎像隻寵物的名字?
還未等梨初繼續肖想,下一秒刺骨的冰冷彌漫全身,水流擊打岩石的聲音震耳欲聾。梨初在洶湧的水面中沉浮,一開始還能呼吸一下,之後便被水沒過了頭頂,缺氧的窒息感再度襲來,梨初原本混沌的思緒徹底陷入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