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初看着暗夜,感覺呼吸都變得吃力。
“我親眼看見冉兒在我面前消散,”暗夜痛苦的閉上眼,“我當即決定要用畢生修為血洗天界,隻是寡不敵衆,我又負了傷,被天族用萬年寒鐵鎖住禁在了無何山,已整整一千年。”
梨初顫抖着眼睫看向旁邊黝黑發亮的鎖鍊,問道:“那你為何不掙開玄鐵?”
“被這萬年寒鐵鎖住之人,無論使用多少法力,都會被它吸走。”安柏沅骨節分明的手撫上旁邊粗大的黑鐵,說道。
暗夜保持着微笑的表情:“沒錯,而且天族為了關押我,将這整座無何山都變成我的牢籠,令我寸步難行。”
“可你先前不是還想讓我們來代替你?”梨初心中還存有警惕。
“我開玩笑的,”暗夜說,“當然先前不知道你們是誰的時候,的确想讓你們靠近後殺掉,畢竟能來這裡的肯定是天族之人。”
暗夜說着便看了眼安柏沅。
“父君說,他與您之間的感應還存在,所以認定您還活着,”安柏沅了然道,“我們尋你,也尋了近千年。”
暗夜點點頭:“是妖族血親之間的感應嗎?虧的他在閉關的時候沒有忘記自己還有個弟弟。”
“……”梨初還是有些半信半疑,心中一時複雜的緊。
暗夜又看着梨初,血目不再狠厲,而是欣慰了許多:“你在妖界生活麼?我離開的時候太子已經處理政務了,應該是他将你帶回的妖界吧?這千年來過的如何?”
“……”梨初咬着牙,“我受天尊教導至今,并未去妖界生活。”
暗夜臉色一沉,鐵鍊咣啷啷的響動:“你竟在天族的掌控下長大,難怪你看上去不像我暗夜的兒子。滿面柔弱,如何當妖皇的後人?”
梨初握緊拳頭:“我現在這個樣子也是受你們妖族之人所為!”
鐵鍊咣啷的聲音停了下來,暗夜看了看安柏沅,說道:“也罷,是我對不住你在先,你年歲還小,往後會慢慢成長的。”
安柏沅上前一步:“我先把您救出來。”
暗夜搖了搖頭:“不要費那份力氣,我受寒氣侵蝕,眼下唯有一口氣護着心脈。”
“什麼!”梨初訝異的看着暗夜,那青紫的膚色無不在顯示他所言不假。
“我原想殇鄖前殺幾個天族,也算死而無憾,”暗夜無奈的笑了笑,“不過現在見到我的兒子,我倒真一點遺憾都沒有了。”
“……”梨初有些顫抖的伸出手,“我……我去找天尊求情,你再堅持一會……”
“兒子,”暗夜盯着梨初的臉,仿佛要将他牢牢記在心底,“天族之人殺了你的母親,又将你父親我囚禁在此地日日折磨,你萬不得再與天族為伍——”
“——也不要去求他,”暗夜繼續道,“你要記得,你如今的處境都是天族一手造成,你……”
安柏沅拉住渾身顫抖的梨初,目光深沉的看着暗夜,打斷道:“有我在,您可放心。”
“……太子由暗尊一手培養,我自是信得過。”暗夜神色不明的看着安柏沅,說道。
突然,山頂上空似乎傳來一陣聲勢。暗夜面色一震,喊道:“天族來了,太子,快帶我兒子走!”
梨初拉住暗夜被寒鐵纏住的手,觸感冰涼僵硬如死屍。梨初心中一驚,哀聲道:“不,要走一起走……!”
暗夜在梨初靠近的瞬間,血目中竟滾落下一顆血淚,血淚滴落在空氣中,化為一顆血珠子,飛到梨初的面前,梨初伸出右手,血滴子落到他的手心,化作一道紅點融到他的掌心。
“這是我唯一能給你的,你收好,”暗夜的聲音已經接近苟延殘喘,“這是我們妖皇一族的血滴子,有了它無妖敢傷你——噗——”
暗夜吐出一大口鮮血,梨初看着濺在自己白色衣袍上的血迹,心中慌亂無比,他乞求道:“不要說了,我先護住你的心脈,送你去妖界休養……”
頭頂上空的聲勢越來越近,暗夜已不省人事,安柏沅拉住梨初道:“小白,你冷靜點,我們是打不破這萬年寒鐵的,先離開。”
梨初掙開安柏沅的手,他好不容易知道自己還有父親,好不容易可以擁有親情,怎麼可以就這樣一走了之?
“父親,父親!”梨初拉扯着暗夜的手臂。
安柏沅拉過梨初,念了一道口訣,眼前的畫面開始變得模糊不清。
“不,我不要走,”梨初掙紮道,“你放開我,放開我!”
在眼前的畫面即将陷入黑暗時,暗夜的身影突然化為一片塵埃,飄散在無何山冰涼的空氣中。玄鐵失去了纏繞的實體,叮鈴咣啷的掉到地面,砸的地上的寒冰都裂開了一條條裂縫。
“……”梨初看見這種場景,身子晃了晃,失去意識往後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