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柏沅顯然也看見了,他放緩了腳步,慢慢的朝冰塊靠近。
鎖鍊穿過冰塊,拴住了裡面被冰凍的“人”,剛剛梨初和安柏沅聽到的咣啷啷的聲音應該就是裡面的人發出的動靜,想誘使他們進來。
距離冰塊還有九尺的距離時,安柏沅停下了腳步,梨初也順勢下來,看着那團人影。
“一千年了,終于來人了。”
突然,前方的黑影發出了含混的聲音,透過冰塊傳到了梨初和安柏沅的耳畔。
安柏沅上前半步,将梨初擋在身後。
“你是受到天罰的仙者?”梨初越過安柏沅的肩頭,問道。
“桀桀桀……”黑影發出了模糊不清的笑聲,“仙者?那些借着所謂的天規行殘忍之事的人,我總有一日要讓他們加倍奉還!”
梨初和安柏沅對視了一眼,看樣子被關在這裡的并不是天界之人,可是司命曾說過,無何山的确是關押犯了大錯的仙者,那此人又為何會被關在這裡?
“你是誰?”梨初問,“為何誘我們進來?”
“誘你們進來,”黑影好像動了一下,但又好像沒動,含混的聲音響起,“當然是代替我,留在這!”
黑影說完,不等安柏沅和梨初反應過來,隻見原本是一團黑影的中間突然睜開一雙血紅的雙眸,透過晶瑩的冰塊直直的注視着兩人。随後隻聽“砰”的一聲,冰塊四分五裂,一個披頭散發,雙眼血紅的男子出現在中間。他雙手雙腳都被纏上了粗大的鎖鍊,黑色的衣袍已破碎成布條,寒氣将他的膚色都凍成了青紫,但他仿佛不知疼痛般的緊緊盯着梨初和安柏沅。
在看見對方的眉眼時,梨初微微一愣,不知為何總感覺好像在哪裡見過。同樣的,那男子也看着梨初愣了片刻,随即恢複成陰狠的神情看着他們。
“且慢!”安柏沅說道,手心彙聚起一團黑霧,打向那男子身後的冰錐,冰錐炸成碎塊噼裡啪啦的掉到地面。
那男子看着冰錐炸開的缺口,轉過頭看向安柏沅,眼中閃着紅光:“是你!”
梨初看了看男子,又看了看安柏沅,明白眼前的男子定是妖族之人。
“一千年不見,你倒是變了許多,”男子像是審視一般打量着安柏沅,“是暗尊派你來救我的?你旁邊這個是祭品吧。”
安柏沅拉緊梨初的手,沒有說話。
男子的血目一沉,開始戒備的看着安柏沅,說道:“你難道……不,不可能,你為什麼不說話?是不是暗尊派你來的?”
“是,”安柏沅說,“父君讓我來救你。”
梨初感覺心口一跳,然後快速的往下沉。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安柏沅,往旁邊退了幾步。
安柏沅盯着男子,繼續道:“父君知道天族并未将你殇隕,而是禁锢在天界,于是便令我去搜尋。”
梨初喘着氣,手腳又開始變得冰冷,他顫抖道:“原來如此,這就是你的目的。”
男子的血目轉向了梨初,嘴角浮起殘忍的弧度,對安柏沅道:“把他帶過來。”
安柏沅深呼吸了一下,說道:“您不能傷他。”
男子眯起眼:“我叫你把他帶過來。”
安柏沅側過身看着面色蒼白的梨初,微微一笑道:“您難道認不出嗎?”
男子不耐的看着安柏沅。
“他叫白梨初,”安柏沅沉聲道,“是冉止元君的孩子。”
四周突然陷入一片沉寂,梨初不明所以的看着安柏沅,然後又看向那男子,隻見那男子突然變了神色,原本陰沉的血目滿是驚愕。
“你在騙我,”男子說,“我被困在這裡一千年,天族對我施了百般酷刑,但從沒說冉兒有孩子。”
“冉止元君離開妖界的時候已經懷有身孕,”安柏沅說,“您若不信,可自行查驗。”
男子的血目緊緊的盯着梨初,半晌不發一言。
“你什麼意思?”梨初輕聲道。
安柏沅柔和的看着梨初:“小白,暗尊命我來救的,就是他的弟弟——暗夜。”
暗夜——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名字。梨初恍惚的将目光投向那停下動作的男子,仔細察看,眉眼間的确與自己有三分相像。可是,司命和天尊舅舅以及所有的仙者曾告訴他,暗夜是在受天罰時和自己的母親一同鄖歿了嗎?怎麼現在會出現在這裡?
暗夜眯起血目:“你真是冉兒的孩子?”
“……”梨初邊搖頭邊後退,“不,不可能,我的父親明明和我的母親一同仙隕,你怎麼可能是我的父親?”
暗夜目不轉睛的盯着梨初,嘴角慢慢彎起一個弧度:“當初我受天罰之時,冉兒義無反顧的擋在我身前,替我受了那道天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