泷澤空語氣溫和,笑着揶揄他打圓場,“我想是不是柯南君因為停電很害怕,躲在哪個地方不敢出來了?”
“白井小姐還沒下來嗎?”另一邊,安室透走到鈴木園子身邊問她。
園子把自己摔進餐桌旁的椅子裡,覺得還是自顧在這裡呼呼大睡的毛利小五郎最悠哉了。她看向小蘭那邊,在心底暗想,柯南怎麼變得和安室透一樣,對别人去了哪裡追問個不停。
她已經懶得吐槽安室透了,“不知道,我和小蘭去她房間找過,她沒在。你要是擔心她可以去找她。我和小蘭走了一大圈,已經走不動了。”
“你和蘭小姐找過酒店了是嗎?那她可能在外面,也不知道是不是沒帶傘被困住了,我再去找找看。”
安室透說完朝酒店跑過去。他要先去酒店前台借把傘。紮低馬尾的白西裝青年看了他一眼。柯南的聲音倏忽響起,“泷澤先生也很擔心白井小姐吧?我可以和你一起去找她。”
剛在園子身邊坐下的毛利蘭聞言立即又站了起來,她還沒說話,柯南迅速把她按了回去,“蘭姐姐你和園子姐姐就在餐廳休息一下吧,我們沒找到她的話會回來的。”
停電的小島上到處都是黑漆漆的,外面淅淅瀝瀝下着雨,不時傳來一聲悶雷。柯南和泷澤空從餐廳旁邊的花棚架重新走回酒店。
柯南決定詐一詐他,“你的謎題我已經全部解開了哦,畫家先生。”
對白井由羅說出類似的話時,他的确是知道得很清楚;對泷澤空說出這話,他同樣知道了很多,但他還懷着獲取更多信息的意圖。
“哦?什麼謎題?我怎麼不知道?”
“你其實已經知道我是什麼人了,不是嗎?”柯南不答反問,對方饒有深意一笑,“你說的是哪個程度的知道?”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了。他們看不清彼此的神情。泷澤空饒有興緻的問話響在寂靜無人的酒店走廊裡。冷汗從柯南的後腦勺悄悄滑下,他越發覺得不妙。對方知道的恐怕比他想象的還要多。他嘗試換一種方法掌握主動權。
“從一開始見到我,你就開始好奇。泷澤先生,你的每一幅得意之作都是天才之作,蘊含着獨屬于藝術家、獨屬于你的天賦才能。你喜歡把‘靈魂’這個詞挂在嘴上,你說自己從靈魂識人。的确,你說的是真話。因為你有着看穿人心靈顔色的不可思議的才能!”
泷澤空遲遲沒有說話。柯南每一個字、每一句點都像利刃一樣,剖開真相,寒芒畢露地朝他逼近。
“評論家說你的畫裡每個人物都仿佛帶着巨大的光環,我不确定你眼中看到的是什麼樣的景象,但大概在你眼裡,有些人本身就是那樣的。黑色或者白色,你以前的畫作裡充滿了對邪惡和純潔的刻畫。你送給小蘭的那副畫就是其中一例,你從她身上看到了天使般的白色光芒。
“有些人身上是黑色的光芒,得益于你天生的敏銳,你能很快在人群中注意到氾檌者,辨認出誰是犯人。
“初次見面你告訴我的那句話,‘我們的确是對顔色敏感的人,但畫家最擅長的事,是制作秘密、揭露秘密和保守秘密’。那是指,你的每一幅畫裡都藏着關于人靈魂顔色的秘密,把人們的秘密制作成畫、揭露在畫裡,又因為無人能看懂而微妙地隐匿在公開的畫裡。
“我回答你的是:在偵探的世界裡沒有秘密。你特意給我準備的那個向日葵胸針,是想要用來收集我的信息吧。”
柯南藍色的眼睛仿佛在黑暗中閃閃發光,眉宇銳利。他話落,泷澤空哈哈大笑起來,笑得極為開心,“我可沒有你說的那種才能。真的有那麼神奇嗎?”
他的大笑讓柯南嚴重懷疑起自己原本笃定的推測。蓦地,他想到了另一種糟糕的可能。紮馬尾的青年停下腳步,把手從衣兜裡抽出來,“齊普羅那家夥還真是提供了一個好建議,這次你可弄錯了哦——cool guy!”
“泷澤空”将手搭在耳後,一把揭掉了臉上的易.容.面.具,傾倒衆生的一張臉從底下露出來。赫然是貝爾摩德。
“……”
柯南久違地感覺到了被狠狠戲耍的驚吓和後怕。
泷澤空不在這裡,那真正的泷澤空去哪裡了!?
記憶迅速回放,定格在列車上,他帶着少年偵探團的孩子們闖進包廂,坐在裡面的人是毛利蘭、鈴木園子、世良真純和泷澤空。世良和泷澤空幾乎是同時注意到了躲在他身後、表現得十分驚恐的灰原哀。
先前那通灰原哀打來的未接電話讓柯南倍感不安。他剛才沒有認出貝爾摩德、把她誤以為是泷澤空說的那些話,其實還沒有說完。
“真是像初升的太陽一樣的孩子呢”,那是畫家知道他的名字後,對柯南說的第一句話。泷澤空的畫室裡以白井由羅為主角的畫有黑色、白色和紅色主色調的。除了黑白兩色之外,他還能看到紅色的靈魂光芒。
小孩子有着鮮明的紅色靈魂,那就是泷澤空注意到柯南的開始。假如說黑色是邪惡,白色是純潔,紅色就是正義。
柯南隻想知道,在泷澤空眼中灰原哀的靈魂是什麼樣的顔色,他更想知道,灰原哀現在是否平安無事。他幾乎忘記了貝爾摩德還在他面前,慌忙掏出手機,可它該死的始終無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