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外面不知何時竟然淅淅瀝瀝地下起了小雨,空氣中彌漫着海水的鹹味和一股雨水特有的清新之氣,以及常人不易察覺的靈氣。
大約是剛才的旋渦聚起了太多的靈氣,即便現在旋渦消失,靈氣也還在這片區域盤旋。
清漓伸手接着雨滴,臉上的表情很是開心。
她最愛的便是雨天,每當此時,她的心情總是格外的好,這回自然也不例外。
至于先一步出來的香克斯,這會兒也正滿臉笑容地淋着雨,看到他們三人出來,更是興奮地招呼他們一起過去淋雨。
清漓确實喜歡直接漫步在雨中,既不打傘,也不放出護體靈光,享受那種涼涼的雨絲滴落在臉上、身上的感覺。
不過,她敢這麼做,是因為她有修為在身,不懼雨中的寒涼之氣,但她可舍不得讓羅賓也這麼淋着。
于是,她先在羅賓身外設了層結界,然後才帶着她邁步走入了雨幕之中。
雖然已經見過這樣的結界很多次,但羅賓還是忍不住伸手戳了戳身外這層若隐若現的光幕,又一次在心底暗暗稱奇。
看到羅賓這難得的充滿孩子氣的舉動,清漓不禁笑了起來,漂亮的雙眼彎成了兩枚月牙。
一旁的貝克曼靜靜地看着清漓眼中那溫暖而明亮的光芒,看到雨點滴落在她纖長的眼睫上,轉瞬間又化作一抹閃爍的晶瑩,眼神不由得動了動,旋即卻隻是無聲無息地移開了目光。
随後,貝克曼吐出一口煙圈,走到香克斯身邊催促道:
“該走了,船長。”
聽到這麼正式的稱呼,香克斯便明白貝克曼是認真的,于是也認真了起來,斂起笑意沉聲問道:
“真的不多留一會兒嗎?”
“有些話不及時說出來的話,或許就沒機會說了。”
貝克曼面上神色不變,隻擡眼和香克斯對視了片刻,最後淡淡地說了一句:“不用。”
是對前一句話的回答。
至于後面一句,貝克曼則未作回應。
香克斯還想再說些什麼,餘光注意到清漓也走了過來,便又止住了話音,改口道:“那好吧。”
說完,他又朝清漓和羅賓說道:“阿漓,那我們就先走了,你和小姑娘之後一切當心。還有,小拉米她就拜托你多照看一下了。”
“嗯,放心,我會的。”
清漓微微颔首,應承了下來,接着同樣叮囑道:
“你們回去的路上也要小心。”
香克斯笑着點了點頭,然後轉身朝從雷德??佛斯号那邊搭過來的木質階梯走去,貝克曼也緊随其後。
清漓剛跟着送了兩步,卻又停了下來,回身看向了從船艙裡走出來的伊莎貝爾和孩子們。
“你們……”怎麼出來了……
因為知道這些孩子一直忘不了弗雷凡斯發生的事,短時間内肯定很難放下對外人的戒備心,所以,雖然香克斯他們這回幫了很大的忙,清漓也隻是自己出面答謝了一番,沒想過讓孩子們親自道謝或者出來送行什麼的,但沒想到他們卻自己走了出來。
“清漓大人。”
沒等清漓把話問完,伊莎貝爾便又往前走了幾步,輕聲道:
“我和孩子們想為恩人們送行,可以嗎?”
清漓注視着這些她原以為不想與外人打交道的孩子們,看着他們臉上的感激與期盼,忽然覺得自己太想當然了一些。
雖然這些孩子經曆了那麼多不好的事,但他們并沒有完全囿于過往,更沒有因此失去對旁人的信任,她不該懷着這種為他們好的想法,把他們小心翼翼地保護起來的。
因為,這些孩子早已經具備了足夠強大的内心,可以支撐着他們去面對外界的種種風雨。
想到這裡,清漓釋然地笑了起來,點了點頭,道:“當然可以。”
說完,她也沒忘記給伊莎貝爾和孩子們的身外也施了一層結界。
清漓貼心的舉動又一次讓伊莎貝爾的心中湧起了濃濃的暖意和感激。
然而,感謝的話已經說過太多遍,再說什麼好像都顯得蒼白無力。
清漓大人或許永遠也不會知道,她的存在,對于她和這些從地獄中活過來的孩子們意味着什麼。
她,就是他們的光。
她每次不經意的舉動,對于他們而言都是一種救贖。
正因為有她的出現,才讓他們這樣經曆過徹骨絕望之人願意繼續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有希望存在,願意努力去信任這個世界上的其他人。
伊莎貝爾眨了眨眼睛,極力抑制住眼底的淚意,回身招呼着孩子們都上前來。
而同樣因為察覺到後方的動靜停下來的香克斯面對這群前來送别的孩子們,笑着朝他們揮了揮手,然後便踏上了階梯。
在他身後的貝克曼這次沒有立刻跟上去,而是在将略顯深邃的目光從孩子們身上收回之後,轉向了清漓。
注意到貝克曼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的時間有點長,清漓不禁有些疑惑,剛想開口詢問,就聽他那低沉而醇厚的聲音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