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漓不覺啞然失笑,不過她早就清楚薩卡斯基這人對海賊是一貫的絕不姑息的态度,會有這樣的反應倒也不奇怪。
唔,如果是這人的話,以他信奉的“徹底正義”的理念和強硬無比的性格,應該不會顧忌阿龍一夥和那位七武海的關聯,不至于因為世界政府和七武海之間的利益糾葛而妥協……吧?
其實放在以前,清漓不會對這一點有所懷疑,畢竟她自己的切身經曆擺在那裡呢。
但是前不久多弗朗明哥當上七武海的事,讓她對世界政府和海軍之間的關系有了新的認識。
連多弗朗明哥那樣罪行累累的惡徒,隻要跟世界政府達成協議,成為了七武海,海軍就不能拿他怎麼樣了,這實在是太荒誕了——
要知道一直以來追捕多弗朗明哥的可是鶴中将,以及在幕後居中調度的戰國大将!
這兩人在海軍中的分量舉足輕重,但在世界政府面前,居然這麼沒有話語權!追捕多年的犯人說放過就要放過,這得多憋屈啊……
畢竟,與薩利諾主動為太陽海賊團和世界政府調停不同,戰國大将和鶴中将此前可完全沒有跟多弗朗明哥一夥和解的意思,鶴中将都從北海追到新世界了,結果一夕之間,多年的心血和精力全都白費了。
所以,清漓很難不去想,既然連戰國大将和鶴中将這樣分量的海軍将領面對七武海身份時都不得不妥協,更何況海軍中的其他人呢……
在清漓沉思之際,薩卡斯基繃緊了面容,唇角不自覺地抿起,半晌,忽然又出聲道:
“不用急着拒絕,波魯薩利諾和我最近暫時都不能離開總部,都隻能派部下去處理。”
所以,無論找他還是找我,都是一樣。
這下清漓更加驚訝了,但旋即反應過來,這人對消滅海賊這事是真的執着。
不過,眼見他話已至此,清漓也就不再過多顧慮,三言兩語地說清楚了眼下的情況。
薩卡斯基聽完,忍不住蹙緊眉頭,眼中閃爍着怒火,同時心中也有了決斷:
“我馬上安排最近的押送船去東海收押阿龍一夥,也會聯系甚平,通知他這件事。”
“如果甚平不同意,或者再次用七武海的身份保阿龍一夥出來呢?”清漓提醒道。
“不會的,甚平還算是有分寸的海賊。”
說着,薩卡斯基輕垂眼眸,掩去眼中略顯冰冷的殺意。
“當然,如果他堅持為此挑釁正義的威嚴,那阿龍一夥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啧,好耳熟的話~
清漓咋舌,莫名感覺自己好像也被影射了。
清漓的沉默讓薩卡斯基很快意識到了緣由,心中不由得微微有些懊惱,幾乎第一時間脫口而出道:
“我不是在說你——”
話音未落,薩卡斯基卻又自己停了下來,擰緊了濃眉。
他這是在做什麼?!
清漓此刻有同樣的疑問,這人是想跟她解釋?
震驚的同時,清漓也忍不住為薩卡斯基頓住的反應感到好笑,突然覺得這人其實也沒那麼不近人情。
有了這個小插曲,清漓再開口時的語氣自然了許多:
“放心,我明白的!”
随即清漓回歸正題,問道:“那你說的押送船大概多久能到啊?”
聽着清漓的語氣,薩卡斯基的神情舒緩了下來:“一周之内。”
“一周……”清漓點了點頭,“那好,我就在可可西亞村等着了。”
“嗯。”薩卡斯基低低地應了一聲。
跟着清漓便聽到電話蟲那邊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動靜,然後便是薩卡斯基用自己的電話蟲吩咐某個部下聯系離東海最近的押送船,去東海的愛好島收押一夥海賊的對話。
清漓:“……”
感覺越來越奇怪了,按理說,這不應該是先挂斷她的電話再聯系的嗎?怎麼直接就當着她的面處理起這事來了?難道是沒注意?
那要不就由她先……
清漓的想法剛一冒頭,已經和部下結束通話的薩卡斯基聲音再次傳了過來:
“我以後不會再追捕你了,雪劍。”
“?!”
聽聞這話,清漓瞬間瞪大了眼睛,腦海中閃過的第一個念頭不是高興,而是——
對面這個薩卡斯基該不會是假的吧?!
當然,她很快便反應過來這是不可能的。
隻是今天薩卡斯基的反常之處着實不少,尤其是最後這句,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有一天會從這個最執着于抓捕她的人口中聽到這句話!
他是受了什麼刺激嗎?怎麼跟變了一個人的似的?
“薩卡斯基中将,那個……你……沒出什麼事情吧?”清漓小心翼翼地問道。
雖然她跟薩卡斯基的關系平平,甚至可以說因為他的窮追不舍,兩人的關系比較僵,但畢竟認識這麼久了,她也知道這人的正義極端歸極端,可确實是一位盡職盡責的合格海軍,自然不希望這人真的出什麼事。
“我沒事。”
薩卡斯基眸光微軟,随即鄭重道:“隻要你一直這樣下去,不與罪惡為伍,我就不會再把你當成敵人。”
清漓了然,原來是有前提的。
但不得不說,即便有這個前提,也突然顯得這人過于通情達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