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慶村,迎來了一撥人口高峰,兩千多流民一來可忙壞了荀蔺等人,忙中有序依然跟以往一樣,碉堡左右兩邊的草棚子可沒拆掉,反而越來越多,漸漸也形成了以大慶村為中心的留置區。
原本忐忑不安的難民們等見了那雄偉的碉堡,心裡便也安穩了下來,林福根一家七口運氣不錯,全活了下來,此前啊也是鄂州一開雜貨鋪的小商戶,基本的二餐溫飽還算湊合。
林家很孝順,團結,得益于林福根有位老母親,說到這位老母親也是個能幹人,年輕時候嫁給林家病子後來守寡,有了林福根這個遺腹子,堅決将他生下來養大,堅守着林家的一間鋪子,等林福根長大繼承,又給娶了媳婦,生了四個孩子,說起孩子林老太太可高興了,原先隻有林福根這林家的一根獨苗苗,眼下卻有了四個孫子,她九泉之下安心去見林家祖宗了。
林家再一個奇女子便是林福根的妻子,說起來這兩人還有不解的緣分,算是青梅竹馬。
單親家庭長大的林福根自小被欺負,同住在一巷子裡,屠夫家的女兒王大花生的魁梧,跟着她爹一手殺豬的本事,有一日護住了被人欺的林福根,自此林福根的審美就是王大花這一挂的,情根深種,成人之後就早早尋了林老太太給他說親,王大花确實也給力,接連生了四個大胖小子不說,自此誰敢欺辱他林家,就揮着殺豬刀上門去。
可以說林家七口能安穩至今,一是靠林老太太人老成精,早早察覺苗頭不對,趕緊棄了祖宅鋪子,收攏一些能縫進衣袍裡磨細幹巴的粟米粉,米糠粉,每人都是,留下一小口子餓極了的時候用手指間撮上一點熬一熬,至于水源能找得到補充,找不到挖樹根子生嚼,二是靠王大花跟四個大兒,個個魁梧,一路過來尋常人可不敢挑戰這個戰鬥力不錯的組合。
當時隊伍裡起了吃人謠言的時候,林老太太尋摸了不對,為啥?謠言的傳播速度太快,好像是有人故意四處散播,再加上那人牙子眼裡對大慶村的向往她老眼昏花可感覺不會錯,所以她決定去雲洲,其他林家人團結啊,尤其孝順老太太,老太太說的話必須聽,豈不知家有一老如獲一寶。
“娘啊~看看這糊糊多濃稠~快吃”,林福根端着木碗小心的遞給自己老母親,老母親如今的模樣頭發全花白了,還掉了不少,臉上耷拉這一張皺巴巴的面皮,袖袍下的手形如枯爪,他作為兒子心疼啊。
“福根啊,你同你媳婦,孩子們都吃上了嗎”,老太太還記挂着子女孫兒,等到四個大小子圍着王大花各自端着糊糊過來這才放心的呼噜了一口,“甜的!這~福根啊我們這是來了福窩窩嘞!”
大慶村确實是個福窩窩,這是所有來到大慶村老百姓們的共鳴,頭一遭林家人湊在一起将老太太護在最中間睡上一夜好覺,等着第二天起身又是一碗滿滿的糊糊,留置區擺上了幾頂桌椅,桌面上放着一刀白花花的紙張和一根炭筆,有人出來說話,“有沒有人識字會寫,會的上我這報到,待會兒幫忙登記其人名原籍貫,長相标志,幾家幾口,工錢一天一個雞子”,瞬間就有幾百個舉起手跳起腳大喊,“我會”。
林福根的聲音頓時被淹沒,幾百個識字會寫的都到了逃荒的地步,可以預見這天下分崩離析的腳步加快了,四個大兒一起喊外加個王大花聲如洪鐘,林福根成了頭一個被妻子兒子們護着到跟前的第一人。
這一天下來林福根笑的臉都僵了,問的口幹舌燥,他撫摸着光滑的紙質,眼裡有着豔羨,一來小時了了他沒啥讀書天分,二來商籍是考不了功名,他老母親花了很多糧食也隻供他上了幾天學,識得字方便做生意看契約。
日落黃昏,工作暫停“都過來領雞子~”,林福根捧着一個暖乎乎煮熟的雞子回來自家睡覺的地方,迎面就是王大花特意給他留着的一碗還熱乎的糊糊,與他同時遞出的雞子相交,夫妻倆相視一笑,“吃吧”。
一個雞子很少,白花的蛋清裡是粉糯的蛋黃,分了一半給老太太,另一半王大花分成幾瓣給大夥嘗嘗滋味。
“這日子感覺有了盼頭那,家還在的時候哪裡能吃的這般飽,還給三餐除了大慶都是如此”,兩千五百一十四口花了整整四天多的時間給登記完,手裡的數據紙張就會收集起來上交到内務部,由荀蔺丁烨編戶造冊,這工作量巨大,考慮到這一點像林福根這類會寫識字的被編制外了,其他一批批已經登記過的難民們有了同樣的号碼牌,開始分批分配工作。
“這是鐵礦石!主公必須要讓魯尼把守灰石山,這般重要的資源讓郭缃去一趟接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