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疼了?”
“不……”虞韶話音未落,就被溫熱潮濕的手掌捏住了後頸,唇上一暖,是趙煜貼了上來。和以往恨不得吞吃掉虞韶一般的兇狠不同,這個吻溫柔得像是一杯冬日裡的暖酒讓人沉醉。
趙煜輕輕啄吻着小巧的唇珠,滾燙的呼吸交纏,虞韶閉上眼睛,放縱着沉淪。又被人撬開齒關,羞怯的舌尖被勾纏着輕舞,白玉砌成的池邊淋上熱水,滑溜溜地讓人握不住,虞韶雙手搭上男子寬闊的肩頭,才堪堪穩住了軟倒的身子。
過了好一會兒,兩人才輕歎着分開,虞韶輕聲提醒:“皇上,您沐浴完了還要用晚膳呢。”
趙煜的手指在她被微紅的唇角摁了摁,稍稍退開,卻覺得溫熱的池水就像架在爐火上的大鼎,烤得人焦躁難安,再泡下去隻怕今日的澡是白洗了。趙煜草草幾下洗幹淨身子,立刻從暖池中上來。
虞韶捧着嶄新的衣物過來,趙煜自己繞道屏風後穿好寝衣,才喚虞韶過去服侍着套上淺色的家常衣袍。虞韶的指尖拈着男子衣襟前的珍珠貝母扣,一粒一粒系好,卻被人握住了袖子,“已經是十月底了,外面天氣很冷,你的袖子都被池水打濕了,等會兒換了衣裳再出門。晚膳的時候都是太監們伺候,你不必太着急。”
袖子濕了大半,還不是因為趙煜沐浴都不老實!如今卻是做起了善解人意的主子了。虞韶心中憤憤,手上系扣子的力道也加了三分,趙煜頸間一緊,悶笑出聲,卻是愛極了虞韶耍小性子的模樣。
雙掌握着那一截在自己眼前搖曳的纖腰,“是朕不好,等不及要吻你,弄濕了虞大人的新衣裳。”
虞韶卻雙手微微握拳,抵住趙煜的胸膛一推,“皇上快去用膳吧,等會兒方公公他們該等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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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韶收拾停當之後,便回到暖閣之中。趙煜用完晚膳之後慣常要批閱奏折到二更天才睡下。距離自己當差的時候還有快兩個時辰,虞韶回到房中拿了一冊書,站在燈燭邊一邊看着書,一邊等待。
想到趙煜今日說起的漠北戰役,虞韶擱下了午後看到一半的玉台新詠,取了一冊《黃石公三略》拿在手中翻看起來。虞韶本以為兵書講的都該是行軍用兵的策略,不料這本書開篇卻是從主将賞罰有度,激勵士氣開始講起,倒是便于理解,漸漸地沉浸在了書中。
“你在看什麼書?”
虞韶的思緒從書中拉回現實,擡起頭,看着出聲之人笑了笑:“李淑人安好。”她将書籍的封面微微側過來,“微臣看的是這本《黃石公三略》,隻是此書微言大義,我隻能看懂點兒皮毛,更多的卻是不懂之處。”
李淑人有些訝異地擡了擡眉梢,“宮中女子就算愛讀書的,看的也大多是遊記詩詞,倒很少有姑娘家願意看行軍用兵的書。你卻是與衆不同。”
虞韶勾起唇角,“微臣其實以前也從未關注過行軍用兵的事,隻是今天聽皇上提起當年漠北戰役,這才想要了解一二。微臣自知自己不過是小小燕雀,或許一生也難以企及鴻鹄之志,但是也想借着書中文字,看看遼遠天空是什麼樣子。”
“孜孜不倦,勤學好問,縱然今日局限在方寸之地,又怎知日後沒有展翅翺翔的機會呢?”李淑人隔着小案幾與虞韶相對坐下,從袖口中竟是也拿出一本書冊:
“看,咱們倒是有緣,長夜漫漫,我也喜歡翻閱幾本書冊打發時間。隻可惜,我學識有限,最多看看遊記,連詩詞歌賦都讀得半懂不懂,更别說兵書了。”
虞韶心中不免暗自感歎自己的好運道,與李淑人雖然隻是靜靜對坐着讀了半個晚上的書,但彼此都覺得親近了不少。
李淑人一面翻着書,一面也在心中評判着眼前的小女官。皇上日理萬機,就算恩惠下人,卻也從來沒有為了哪個宮女太監的前程操心的道理,從皇上大費周章地将人從柔福宮調去司花署,又帶來紫宸殿的時候,李淑人心中就知道,皇上這是看中了個女子,有收為妃嫔之意。
皇上登基以來,對後宮的興緻寥寥,到如今宮中妃嫔也不過兩掌之數,更是從未有過從宮女提拔妃嫔的先例。太後除了護着自己娘家的侄女,對于後宮萬事不管,但是李淑人卻忍不住為了自己從小帶大的孩子操心。
擔心新來的宮女是因為谄媚逢迎,擾亂了帝王的心曲,又惶恐是太妃娘娘當年遭遇,蒙蔽了皇上的雙眼,讓他被人利用蒙蔽。
可是如今看着燈下讀書的女子,李淑人心緒卻依舊紛亂,虞韶比她想象中的還要更美麗,更聰慧,也更堅韌。這樣一位姑娘,不用谄媚言辭,也不必成為借着太後的餘情,便足以讓帝王傾心。可是君王之愛,卻未必是一件好事。
李淑人捏着書頁,卻沒看進去幾頁。一旁靜靜坐着的姑娘卻看得認真,時不時還微蹙着眉頭思索,正殿傳話的太監都跨進了暖閣,才反應過來:“可是皇上準備就寝了要讓人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