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班主任言辭不掩遺憾:“照理說,從我們一中出去的,在a大也會名列前茅的……也罷,心理狀況順利畢業便是燒香拜佛了。”
朱妏妏愣住半晌,垂眼瞧着腳尖才狠心追問:“他是不是,有心理疾病?”
班主任念及她父母平日也多關照蔣鶴賢,想想覺得告知朱妏妏也無大礙,何況朱妏妏是個密封嘴懂分寸,便一點頭:“他父母早逝,造就了有些封閉高傲的個性,以前在s中,因為些言行惹了些争議。我一度擔心他轉到我們班會不會重蹈覆轍,他再三向我強調會克盡本分,我們和校方才不得已收容他。他一再不要讓我們向爺爺探露此事,因為他爺爺身體不好,不知道近來健康如何?”
朱妏妏一時間思緒萬千不知如何作答,喉嚨哽住半天才完整回了句:“上回聽他提起,說最近好多了。”
又過了一周的難熬等待,春節轟轟烈烈地降臨到城市上端,穿新衣裳和吃滿漢全席是所有人的翹首以望。
過了頭兩天年味也漸漸淡下,更多的是圍桌商談明年春假去哪地旅遊。
老一輩談得熱火朝天,朱妏妏和表姐蹲在陽台追劇。
她想起前幾日蔣鶴賢帶他爺爺回s市的屋子過年,心裡生出怔忡,聊天也不過心。
表姐一看她大發春情的模樣便了然于心,捏着她凍得發紅的鼻頭說:“大一好好玩兒,大二大三就要認真學習考級考證。你媽和我媽前天湊一塊念叨咱倆未來的工作,我跟她們說甭操心,到了畢業季自然而然會有機會的。”
朱妏妏抱着暖乎乎的表姐汲取溫度,一如小時候撒嬌似的依偎在她懷裡,用比蚊子還小的聲音呐然,道:“你前幾天發的男生照片是我未來的姐夫麼?”
表姐長歎息以掩涕兮,禁不住哀悼家裡最後一根純潔獨苗也将被愛情污染。
見朱妏妏急得面色發紅,才正色和她掰扯自己的愛情觀念。
“我和他不是交流愛情如何偉大歌頌男女之愛,而是在進行頭腦和思維的靈魂碰撞。你把他簡言論為世俗的姐夫,也太侮辱我倆的關系了。嗯……下次來我家你就叫他姐夫吧。”表姐嘿嘿一笑,“妏妏,老實交代,你愛上誰了。”
朱妏妏攀緣在她身上的手頓時一松,往後連退兩步:“我哪兒說我有喜歡的人了,你别胡說八道,我好好地讀書呢。”
表姐比朱妏妏大幾歲,看她從豆丁大點出落到如今的成年人模樣。她眼裡對哪個男生的心思她一清二楚。
朱妏妏自以為隐藏得無人知曉的單戀,若非表姐沒瞧見過蔣鶴賢,恐怕當即能把她拆穿成紅臉貓。
手機在兜裡嗡鳴,朱妏妏見是蔣鶴賢的來電也不敢輕易原地接起。
蹭蹭地跑到樓下洗手間反鎖了門。
生怕表姐那千裡耳能順着偷聽到她每一分掩飾不住的喜意。
蔣鶴賢的嗓音一如既往聽不出波瀾起伏,平淡裡透着兩人相熟的懶散,朱妏妏感覺他剛起床,也許還趴在床上才能那麼悠閑散漫。
“待會來我家一趟,我爺爺有幾件東西給你們。他近來腿腳不便,不能多走動。”
朱妏妏敏銳地捕捉到他話裡的漏洞,捂着聽聽筒小聲反将他一軍:“怎麼要我跑一趟,我不嫌累的麼。”
蔣鶴賢微微一停,問:“那我親自到你家拜訪?”
朱妏妏這才發覺伶牙俐齒的壞後果,腦子跟着嘴跑果然不是她擅長應付的事,恨恨挂了線,擡頭一瞧,鏡子裡的自己嘴角已快咧上耳根。
她連蹦帶跳地坐地鐵到了蔣鶴賢家。
他們在s市的獨棟樓房建立在喧鬧的市中心,難怪蔣爺爺費盡周折,搬到遠離市嚣的地方居住。
蔣鶴賢穿着條紋針織藍白襯衫毛衣,正站在門口目送一輛名車遠去。
他的皮膚在冬日的溫陽底下,白得亮眼。
薄薄的嘴唇棱形分明。唇色被淡漠的眼神襯托得格外鮮紅。
朱妏妏鮮少見他穿得如此清新脫俗,乖巧幹淨。
等意識到多看了幾眼有些失态,蔣鶴賢拎着兩袋東西朝她走來。
“這是我爺爺幾位學生從國外帶來的,他吃不了,你們拿着吧。”
朱妏妏一眼瞧出這些東西價格不菲,有些甚至名貴上萬,擡着眼:“我這些不好拿,要不你收回去吧,太貴重了。”
蔣鶴賢盯着她說:“我爺爺給的,你也不能不收了吧。”擡起銀白色的腕表掃了一眼,不由分說地從她手裡又拿回袋子說,“我叫司機送你回去。”
朱妏妏想不出拒絕的理由,順着他的腳步一前一後上了車。
兩人窩在車的後座距離格外的近,她一伸手似乎随時能将胳膊肘杵到蔣鶴賢的胸口。
市中心開出去的路途堵車嚴重。朱妏妏好幾次不受控制撞到他皮肉,尤為擔心把這麼個漂亮人兒撞得散架。
在一個緊急紅燈前蔣鶴賢卻将她一把護住,然後擡眸吩咐冷汗連連的司機:“往下面開吧,這兒紅綠燈太多。”
朱妏妏從他懷裡鑽出來,滿臉不好意思地抿唇:“謝謝。”
蔣鶴賢也若無其事地把眼移開到窗外,冷冷清清的線條,從他的耳根子蔓延到下颌線。
他沉着穩定地回道:“沒關系。”
在她們小區門口停車,直至朱妏妏拎着袋子消失在視野,蔣鶴賢才囑咐司機開車回家。
蔣爺爺打電話來問他怎麼一大早就沒了人影。
他便将自己送朱妏妏到家的事相告。
蔣爺爺心生奇怪,便問:“朱家一家是好人,看來她們平日确實待你不薄,鶴賢,做人是要這樣,知恩圖報。别人對你好,你也要時時念着她們。”而後又咳咳地笑起來。
“我忘記跟你說,我還想把這些東西送給你大伯呢,他最近肺也不好。但是你既然送出去了,那也是好的,畢竟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