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言民又囑咐了幾句日常注意點,才道:“缺鐵性貧血沒大事的,挂一針就好。平日多多注意休養,問題不大。”
朱妏妏意識過來他本是換班的時間點,這會過來連衣服也沒來得及換。
她也準備和譚琦玥一塊留院陪同事,就借着送他的名義,出去給他買了盒夜宵,特地感謝。
談言民握着院樓下買的熱乎乎的包子,瞧着朱妏妏笑說:“這有什麼,我也正好是路過幫忙打點了下。你吃飯了沒有?”
朱妏妏朝着涼爽的晚風來向吹風,朝旁邊走了走,讓過一輛輪椅車。
聽完這話,朱妏妏不由抿嘴笑了:“我們都唱完歌消遣回來的,你說呢,談大醫生。”
言談輕松愉快,兩個人經曆一日的忙碌疲憊都放松着臉部表情。
談言民更是有意調笑:“哦,原來你的夜生活這麼豐富。以後你的丈夫可是要眼巴巴地在家等你回來。”
朱妏妏不遑多讓地給他禮揖做躬:“我頂多就是回家帶碗宵夜,談醫生你的妻子才叫一年到頭吃不了你幾頓下廚的飯。”
談言民故作遺憾地看看手表,望了圈周圍和童年時期相似又不相似的場景。
遠處商場前孩童歡聲笑語。
他瞟回朱妏妏清秀白皙的臉龐,把手松散地插兜。
他低聲道:“你沒當過我女朋友,怎麼知道我不會做飯呢。”
此話深意朱妏妏當然不會不懂,這時二人面對面站着,身後隔着一大片燈火通明的住院部窗戶。
她若此刻裝傻才叫真的不懂人情世故。
對面談言民神色認真,顯然沒想讓人糟踐他的一席真心話。
朱妏妏心想這種知根知底真好,連結婚前最後一道戀愛也能免了直達婚姻。嘴上特别誠懇回:“那麼誰做你的女朋友挺幸福,我說真的。希望沒人會辜負你。”
回到噴着消毒水的急診大廳,少不了被兩位交好的同事拿胳膊戲谑一番“你家談醫生”。
朱妏妏一面給母親報了平安挂掉線,一面還得應付女伴的嬉皮笑臉,所謂八字還沒一撇,不想把自己往火上烤。
又扒拉着海倫的病檢看了一通才把這事搪塞過去。
不巧的是海倫那頭剛出院,朱妏妏這邊又因腿部骨折進院打石膏。
她因為回一份年終報告,邊看手機邊走路,不慎從幾層樓高的台階滾落。
幸好隻是傷筋動骨而非頭破血流。
當朱妏妏一瘸一拐地和談言民碰上,對方當即發揮他的專業素養精神将她送至自己的醫院。
從拍片到包纏,談言民全程形影不離。
他們科室的同事護士紛紛投來暧昧不清的眼神,朱妏妏不知如何回應便隻垂眸。
如此自欺欺人地持續了一周,她總算能帶着石膏下床走路。
談言民在門診辦公室看她費勁地扒拉着門框進來,幽深的眸子如釘在她臉上似的,良久輕輕無言地歎息:“你這堪比身殘志堅,都這樣了還得跟我避嫌。”
朱妏妏如同龜速似的坐上辦公桌前的椅子,不覺擡頭一笑:“經曆上次你主任對你的當面調侃,我決定不給你添亂,有些事咱們私下玩玩就成,明面上有損你良好未婚青年的桃花。”
談言民把椅子轉到她跟頭接着看她的石膏情況。
再拿起她剛拍的片子看了看,談言民又回去在電腦前拉大影片圖像。
他嘴上卻有點得理不饒人的意思:“你這話說得好像咱倆玩什麼見不得人的遊戲似的,不就是相互躲避相親而在家長跟頭撒謊麼。”
朱妏妏有點難以回答他的銳利針對,便也就默不作聲地跳過了這話題,輕聲問道:“還有多少天能好,這骨折了以後我諸事不便。”
談言民懶散地支着腮,靠在椅背上瞧她:“再一個半月吧,如若你不亂動亂走的話。”接下來想着晚上要去朱家吃飯的事,便問了問,“你坐我的車去麼。”
朱妏妏才想起朱母千叮咛萬囑咐的這回事。
她頓了頓才找了個說辭道:“這才中午,我下午得回辦公室呢,難不成一整個下午都陪你在醫院待着。”
談言民不以為然地把藥單拉出來,塞到她衣服的口袋裡說:“哪用得着這麼麻煩。我快午休了,先去吃個飯,我再送你去公司,晚上我會來接你,直接去你家。”
朱妏妏低眼看了眼口袋,再擡眸時,談言民早将手伸了回去。
他兩手插兜虛虛靠在那瞧着自己,等她回答似的唇角微挑。
朱妏妏有意隔了一會,說:“我自己回去也可以。”
談言民挑眉:“你怕被人誤會麼,可就算被誤會了又如何。”他湊近一點,“還是你這段時間一直躲着我。”
朱妏妏看他的笑一點點在變淺,自己臉上倒是絲毫不見慌張,微微凝思了會便心生一個答案。
這會也不隐瞞,朱妏妏徑直吐露出口:“你是什麼時候對我有好感的。”
談言民沒再擡頭看她。
也不知是故意不看,還是真專心應付下一個患者的資料。
他的臉上卻劃開了一個淡淡的笑,倒是口氣聽不出情緒來。難以辨認是喜是怒:“我以為誰都瞧得出來呢,看來在感情上,我的确是失敗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