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他們在妖群中的位階好像不高,探不出太多有用的信息。
不過,兩人還是從其他人的嘴裡确認了一個信息,那就是遊墟魚人隻有這麼一支僞裝的舞樂隊,而且是作為大妖的探子出現的。
雖然從舞樂隊查到的情報并不多,他們記着赤烏的建議,所以始終沒離開隊列,直到黃昏時分,隊列出了鬧市外,繞了幾條小巷,向着一片密林中走去。
密林深處有一眼井,領頭的少女對着井吹奏起了挂在脖子上的竽,井就消失了,變成了一隻開口的龐大懸箱。
那少女一躍跳進了懸箱中,接着,周圍都紛紛效仿她的動作,也跳進了懸箱裡。
風吟和沈蘭息自然也照辦。
懸箱在滿載之後迅速地下墜,然後落在了一片缺少陽光的地方。
這裡看起來像是一個巨大的醒目凹槽,中間低,兩邊高,裡面長滿了茂密的樹。
看起來,就和東方老頭還有柳雲記憶裡的遊墟一模一樣。
少男少女們開始一個個地褪下了一身的節日裝束,變成了遊墟魚人的樣子。
赤烏說的沒錯,他們果然都是魚人假扮的。
風吟戳了戳沈蘭息的肩膀,小聲說道:“我們沒法變成遊墟魚人,趁他們還沒注意到我們,找個地方躲起來吧。”
沈蘭息也正有此意。
他們悄悄借着林間斑駁的樹影,藏在了暗處,觀察這些小妖們的一舉一動,等待赤烏的出現。
過了許久,也不見赤烏來,怕是再等下去,這一晚就過了,沈蘭息左右觀察過了,看見林子盡頭還有少許微光,興許那裡會有些意外收獲。
他提醒風吟小心行事,跟緊自己,然後他向着那道光緩緩探了過去。
光源是谷底的一處洞穴,入口處挂了兩盞小燈。
這裡出人意料地無人把守,他們一路暢行無阻,沿着裡面唯一的一條窄路,走到了一個開闊的空間,雖然仍在洞穴之中,但可以說得上是别有洞天。
最為醒目的,是橫在正中的一擡水晶棺,棺内躺着一架白骨。
這白骨倒也邪門,分明已經與血肉分離,但看着十分鮮活,像是睡着了一般,偶爾會有些輕微擡起尾指,或是稍稍翻身側卧的姿态。
白骨的一隻手裡抓着一件東西,看起來像是長晏宮的玉牌。
風吟心道,這應當是柳雲的骸骨,看起來身量并不高,而且可能生前遭遇過不少重創,身上的骨節有多出開裂迹象。
隻是有一件事很奇怪,那就是這具骸骨看起來仍保留了一部分的生命力,能夠做出正常人的一些動作。
也許正是骸骨的狀态特殊,沈蘭息才會被一些類似法寶的書冊中的線索影響,在近幾年裡一廂情願地以為柳雲還活着。
風吟沒顧上再看白骨,而是開始留意沈蘭息的狀态。
沈蘭息直直地僵立在棺前,時間仿佛為他靜止了片刻,風吟有點不确定該安慰他,還是問問他要不要繼續等赤烏。
如果他認為自己已經得到了答案,那見不見赤烏,對他們而言就沒什麼區别了。
隻要把讓沈蘭息把這具骸骨帶回長晏宮,他們探索绫羅窟的目的就算提前達成了。
不過……
他們暫時不知道骸骨離開了遊墟之後,會發生什麼變化。
還是要先弄清楚情況才對。
時間緊迫,風吟還是直接問了:“沈蘭息,我們要把這個水晶棺帶回去嗎?”
看得出來,沈蘭息有幾分猶豫。
他的嘴唇動了動,似乎要說出已經做出的決定。
突然,兩人面前的石牆陷落,露出了牆後的高台。
台子上已經鋪開了一個陣法,陣内血色流溢,橫走四方,一隻醜陋的海噩蛛正守着陣眼。
它的身上湧動着一股奇異的力量,源源不斷地通過它的八隻細足流向地面,彙入陣法之中。
它頭戴冠冕,趾高氣昂地繞着陣法走了一圈,用雌雄難辨的聲音說道:“哪來的野蟲子,也敢窺伺我的獵物?”
風吟隻向陣眼一瞥,看清那裡的一抹紅影後,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
陣眼處躺着一個半死不活的人形軀體,長發缭亂,身旁有一把折了骨的扇子。
“赤烏……”她喚出了心中所想的名字。